自20世纪90年代开始,世界史坛出现了“后人类史学”的现象和趋势。对此,很多人不以为然,认为史学重点是探讨过去的历史,谈“后人类史学”是否为时尚早?其实不然,英国史学家卡尔曾经说过:“研究过去的历史学家,只有当他朝向理解未来这一目标前进时,他才能接近客观性。”[1]现在的史学思维和对未来的展望,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人类对过去历史的阐释,只有将过去、现在和未来串成一条线时,史学才能跟上当代技术飞快的步伐,才能迸发出最耀眼的光芒。对此,《史学集刊》2019年第1期约请了“后人类史学”的几位专家,对该领域的现状、发展及未来进行了激烈地探讨。笔者结合这几位专家的观点及其他一些资料对“后人类史学”进行了梳理、分析和归纳,以冀对该议题视野中的史学研究有所助益。 “后人类史学”的兴起和发展最主要是由两股潮流汇合而成,一方面是对生态环境、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一种反思,从而对“以人为中心的史学”提出批判,另一方面是在科技革命刺激下兴起的“后人类史学”议题。本文对这两股潮流分别加以论述,并总结后人类历史观的特点及其对传统史学的超越。 一、“后人类史学”的研究路径 提到“后人类”现象,很多人自然会联想到科幻小说和电影里面的奇妙场景,认为这样的状态离我们的日常生活还很遥远,实则不然,它离我们的生活很近,而且是对生活现状反思的结果。换句话说,所谓“后人类史学”与人类的现实生活密切相关,并且脱胎于现实生活之中。 对“后人类主义”的含义,不同学者有不同的理解,但对“后人类史学”,学者们的看法却出奇地一致,都认为是要突破“以人为中心”的传统史学观念,而且很多学者已经在探索的路上了。 1.动物史 动物史是20世纪80年代出现的史学新领域,具有强烈的现实关怀。人类的工业革命在征服自然界的同时,也征服了动物,将动物机械化,使其变成了输送带上的生命[2]。人类的现代化大发展,正是在控制、剥削、支配动物的前提下进行的,据统计,“全球大概只剩下8万只长颈鹿,但牛有15亿头;灰狼只剩20万只,但狗有4亿只;黑猩猩只剩25万只,相比之下,人有70亿。”[3]可见,人类对动物影响之巨大。此情此景促使学者不断反思,主张人应该重视与动物的共生关系,一些学者对此还不满足,他们“试图探讨甚至强调动物作为历史的主体,在历史上起到过决定作用。”[4]在文化史的影响下,这些学者又称他们的研究为“新动物史”,旨在将动物史放在“后人类史学”的框架下加以研究,强调以非人类的动物作为主角的历史,对“以人为中心”的传统史学提出挑战,开辟了“后人类史学”的新路径。 2.大历史 “大历史”研究将人类历史的起点回溯到130多亿年前的“宇宙大爆炸”,以整个宇宙演化为大背景构建整体的人类历史观。面对当今社会环境恶化、人口激增、气候变迁等现状,学者们对人类历史前景深表堪忧,他们提出应该“将人类史纳入迄今已知的总体自然史之中……体现对整个人类前景的关注”,[5]进而提出“大历史”的追问(如我是谁?我的归属何在?我所属的那个整体又是什么?)[6]。总之,“大历史”以宏大的视野来俯瞰整个宇宙史,将时间线拉长、延伸,一直延续到人类未来的归属,其理论和实践大大拓宽了历史研究的视野。 3.人类世 “人类世”主要是指人类活动对地球施加的不可逆的影响力,这一概念的很多核心议题都指向了当今的气候、环境和生态问题[7],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现如今,不是自然环境制约了人类发展,而是人类发展对自然环境造成了严峻挑战,破坏了人类、动物和植物赖以生存的环境。另外,“人类世”问题并不仅仅是一个生态环境的问题,包含更多的社会意蕴及人文内涵,破除“人们对于进步主义的盲信,对于人类中心主义的执念”[8]才是解决人类世问题的关键所在。“而就其历史研究和书写的影响而言,那就是让史家觉得有必要突破原来以人类活动为中心的人类史,将人类的历史与地球的历史结合起来考察。”[9]史学家对“人类世”的讨论,超越了历史仅限于人类的局限,颠覆了人类中心主义的史学观。 “后人类史学”的这三种研究路径虽然研究对象各别,但都主张天人合一,人与自然、生物和谐相处,人已不再是特殊的主题、研究的中心,生物和自然也不再是无声无息的历史背景,它们也参与到历史的建构之中,与人类共命运同发展。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