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嘉宾: 凯特·恩格托科鲁拉(Kate Ngatokorua):库克群岛文化发展部政策分析与文化政策规划师 史蒂文·纳莫苏·帕卡里(Steven Namosu Paukari):所罗门群岛文化和旅游部非遗事务负责人 珊迪·弗朗西斯卡·阿肯(Shandi Francisca Akken):瑙鲁共和国文化部门负责人 马蒂尼·瓦洛帕(Matini Vailopa):图瓦卢内政和乡村发展部文化部门文化官员 莉琳·莫里西(Liline Morrissey):纽埃商务与推广官员 博拉·诺霍(Bola Noho):巴布亚新几内亚国家文化委员会高级文化推广官 森诺丽塔·方诺卡拉菲(Senolita Fonokalafi):汤加旅游部文化遗产部门项目负责人助理 泰图西·阿尔赫格(Taitusi Arhelger):斐济教育部遗产与艺术司高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官 在有着3000多万平方公里的太平洋海面上,散落着1万多个岛屿。太平洋文化在其原始质朴的艺术形象之下,蕴藏着神秘的力量和瑰丽的想象。但历史上被西方殖民的伤痛、工业资本主义冲击下资源过度开发等因素,始终让这些岛国困顿不前。当下,在同样面临全球化和可持续发展等问题的情势下,太平洋岛国普遍选择“文化即身份”,希望通过保护、研究和发展自身独有的文化来化解这些现代危机。伴随着178个国家成为《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于2003年10月召开的第32届会议正式通过,以下简称《公约》)缔约国,带有浓厚海洋精神文化特质的太平洋非遗,正从逐渐褪色消失的状态重归人们的视野。 近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亚太地区非物质文化遗产国际培训中心(以下简称“亚太中心”)与斐济教育部遗产艺术司,在斐济共同举办了“太平洋地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计划制定及国际援助能力建设培训班”。其间,来自太平洋地区12个小岛屿发展中国家政府文化部门的代表,就该地区非遗保护情况及国家文化政策进行了报告和研讨。 濒危非遗项目大多基于口头传承 沈策:太平洋地区有着蓬勃的民间文化创造力和独特的海洋精神人文景观,诸如航海知识经验、村落信仰崇拜仪式、神话传说、独木舟制作技艺、南太平洋传统建筑技艺、树皮布艺术等。这些代表太平洋的珍贵“精神记忆和经验”正逐渐从人们的生活中消失,这是否与该地区的非遗传承方式有关? 恩格托科鲁拉:库克群岛于2016年加入《公约》,目前国家非遗清单还没有确立。库克群岛有着丰富多样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我热爱这里的神话传说,文化即是我们的身份标识,这一点在太平洋地区体现得尤为明显。库克群岛非常幸运,它不像岛国萨摩亚,有被德国和新西兰殖民的巨大负面影响,也不像夏威夷被美国吞并,其文化基因非常强大,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不去关注它们。和其他太平洋国家一样,因为现代化的影响、相关从业人员的减少,库克群岛的母语、传统知识、表演艺术等非遗项目在我们的生活中正在逐渐减少、褪色。有相当多的人,尤其是年轻人,都移居到了新西兰,而且在大量丢失自己的母语,他们甚至看不起那些还留在库克群岛本岛的人,这是非常令人遗憾的事。我的工作就是要重新唤起人们对于库克群岛独特的文化艺术的热情,从而保护我们的非遗项目,保护我们的文化。 帕卡里:目前,所罗门群岛文化和旅游部有9个人在负责文化领域的各种事务,只有我是专门负责非遗工作的,当然我们之间会经常沟通与合作。所罗门群岛的非遗传承都是基于口头传承,这是与太平洋其他岛国相比所具有的显著不同之处。对于很多实践类的非遗项目,我们没有书写记录,没有文档文献,只有社区参与的实践。如果非遗项目的传承人去世了,就等于这项非遗从此消失。这对于所罗门群岛的非遗保护,是非常危险且充满挑战的。 阿肯:瑙鲁有很多非遗项目都处于濒危以及消亡的状态,例如,捕鸟、传统食物的制作、传统航海及钓鱼方法、垫子编织等,还有颂歌、战舞、传统医药、传统独木舟制作以及古瑙鲁神话故事等,它们都集中在非常原始的社区和村落,很多都是口头传承的,急需书面等形式的文献记录。我认为最紧迫的应该是古瑙鲁语的保护。现在,瑙鲁母语的使用情况非常糟糕,许多人都不讲母语了。 方诺卡拉菲:汤加有很多有趣的非遗项目,比如和农业、渔业、航海相关的传统知识体系,和土著建筑、树皮布、法卡拉花制作相关的传统工艺,还有诸如Me’e Tu’upaki、Otuhaka、Fahaiula等传统表演艺术,社会实践和与传统治理体系相关的仪式,以及汤加人的家谱和历史口头故事。 毫无疑问,在全球化、现代化的影响下,汤加社会发生了巨变。许多以前生活在农村的人搬到了城市,如首都努库阿洛法。还有相当一部分居民移民到了其他国家。目前,居住在境外的汤加人已经多于境内的人,这些移民引进了大量的外来文化。一些西方国家带来的开发项目,也对汤加传统的社区生活带来了某种不利影响。鉴于汤加大部分非遗项目都是由家庭传承,众多非遗项目正受到威胁。如果不继续实施和加强保护工作,这些珍贵的文化遗产最终可能会灭绝。 数字化存档:古老文化形式的现代转换 沈策:许多太平洋岛国火山喷发,飓风、海啸等自然灾害频发,直接威胁其非遗项目的存续,但是某些非遗项目在防灾、减灾及灾后重建中又具有重要作用。所以,收集非遗基础信息、进行文档文献整理、建立非遗数据网络刻不容缓。在这方面,你们是如何做的? 恩格托科鲁拉:在库克群岛,因为当地没有温控能力,有5965项18—19世纪早期包括声音、影像在内的非遗档案视听资料被送到新西兰惠灵顿Nga Taonga声音与视觉中心。然后,相关研究人员会去新西兰研究和分析这些文献资料,再把它们送回,将这些文献数字化。基于这些视听资料,目前我们已完成大约5万个数字化文件的整理工作。库克群岛一直在寻找这方面的技术支持,来完成非遗文献资料的档案化管理。我对档案管理有着极大的热情,希望今后能做更多这方面的工作。 阿尔赫格:我们曾利用韩国数字保存与转化技术,在知识产权得到保证的前提下,来收集斐济民间土著社区的传统音乐,然后做成CD放到YouTube上。 帕卡里:我们正在通过举办“竹管音乐节”等方式大力保护竹管音乐,因为这是所罗门群岛非常具有代表性的文化传统,并且这种音乐可以被改编成现代元素进行再创作。如果要申报代表作名录,我们就会选取这个项目。 诺霍:巴布亚新几内亚有着独一无二的用特殊黏土、符号制作的原始面具艺术和古老的传统服饰彩绘仪式,以及各种传统的国家文化节庆活动。和波利尼西亚、密克罗尼西亚岛群鲜见面具文化不同,美拉尼西亚(太平洋三大岛群之一,部分岛屿属巴布亚新几内亚)不仅面具艺术丰富,更是少有的将面具用作沟通先祖之灵的地区。随着全球化和现代化的不断侵袭,很多珍贵的文化遗产在消亡,但我们可以把这些古老的文化形式演变为一种现代形式,这样更能为人们所接受,就像摄影、展览一样通过一种视觉艺术的形式来表现。 这其中的很多活动都是由我们的国家文化委员会来做的。2009年,政府开始主导巴布亚新几内亚的“文化测绘项目”(CMP),这个项目共有4个地区包含其中。我们已经完成了南部区域和岛区的文化测绘,还剩下两个地区由于资金因素停滞了。2010年,我们又开始了“文化数据库采集”项目。目前,巴布亚新几内亚的文化节庆活动、文化盛会以及文化表演活动等非常依赖资金支持,所以很多活动没有持续性。 太平洋袖珍岛国的非遗保护 沈策:请简要介绍一下图瓦卢的历史文化及其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代表项目。 瓦洛帕:图瓦卢属于波利尼西亚群岛上一个独立的岛屿(1978年10月独立),与澳大利亚、夏威夷相邻,总面积只有26平方公里,根据2019年最新统计数据,人口为11363人,是一个非常小的岛屿国家,其面临的最大问题是气候变化和海平面上升。 图瓦卢拥有丰富多样的文化底蕴,比如传统舞蹈、社区咏唱Fakaseasea、社区和村庄都热爱的传统体育项目以及一些民俗类的传统实践。例如,一个叫作Fatele的社区舞蹈,一般用于欢迎和告别仪式,我们会将它作为向游客展示的首选。当然还有钓鱼比赛、编织技艺、传统游戏等。今天,文化在乡村发展中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是国家在经济、社会等可持续发展领域的重要驱动力。我们已于2017年完成批约,主要由图瓦卢内政和乡村发展部负责图瓦卢的非遗事务。 沈策:图瓦卢的传统知识和技艺在社区的传承中面临哪些困难?有何解决之道? 瓦洛帕:事实上,图瓦卢社区中的传统知识和技艺很难传承,尤其很难被档案化保存,因为这涉及家族的隐私化禁忌,所以很多传统知识和技艺只能在家族内部传承。但是,依我所见,我们还是有一些特别的做法。通常我们每个社区都有一个叫作Falekaupule的集会场所,一般都是长者的房屋,人们通常在那里将知识和技能传给年轻一代,所以这个建筑通常也被称为“教室”。我认为这是图瓦卢利用社区来传承家族活态文化遗产最好的地方,像Fatele社区舞蹈、钓鱼技艺、航海知识等都能以这种形式传承。另外,我们也会将我们的文化写入学校课本,并举办一些技术课程来培训那些在非遗保护中能发挥作用的人,例如为社区中的少数民族年轻女性传授编织技艺等。 我们也会和世界知识产权组织合作,来加强对传统知识的保护。我们还会举办国家文化节、贸易博览会等活动,来宣传推介图瓦卢的非遗文化。除本岛外,图瓦卢还有8个外岛,我们希望从最基础的保护做起,在覆盖全岛的层面上提升人们的非遗保护意识——先进行基于社区的非遗清单制定,然后进行国家层面的清单制定,再过渡到代表性项目的申报。 沈策:作为世界上最小的国家之一,纽埃如何看待保存自身非物质文化遗产与发展旅游经济的关系? 莫里西:非物质文化遗产元素是创意经济中的一个重要来源。它既能向到访者和旅游者宣传推广纽埃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获取经济收益,又能以一种新的形式保存我们非遗的生命力和存续力,可以说两者并不矛盾,并且相辅相成。 沈策:在《公约》的批约过程中,纽埃面临的最大挑战和障碍是什么? 莫里西:早期欧洲殖民者发现太平洋袖珍岛国纽埃的时候,通过本地人记录下了许多非遗的信息,囿于语言不通,纽埃人并不知道他们记录了什么,直到纽埃人学会用英语读写。因不确定信息的完整性、有多少信息被收录以及收录信息的类型等原因,这种记录纽埃非遗的书籍在民众中传播非常有限。为了获取纽埃最纯粹、最重要的非遗信息,工作人员和当地民众建立信任至关重要。但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纽埃人不大愿意与本地工作人员分享这些信息或者更愿意将其分享给外国人,这意味着很多非遗信息都被带到了海外。 纽埃在批约准备工作上工作量巨大,我们没有技术支持,建不成数据库,这方面我们尝试了好多年,但是屡屡受挫,因为这太需要政府部门、法律部门以及社区各方面的参与和配合。本次培训班我们得到了很多信息,这对纽埃文化遗产部门完成批约工作有很大的启发。 沈策:在听取完您作的纽埃非遗国家报告后,我们大致了解了纽埃在非遗保护方面的进程、机遇和计划。在您所列的行动计划中,您会把哪些活动作为实施的优先事项? 莫里西:迄今为止,纽埃还没有加入《公约》,当然也就没有项目申报计划。目前只是纽埃社会服务部下的文化遗产部门在进行非遗的保护统筹工作,还没有非政府组织参与进来。纽埃在国家层面的非遗清单也正在制定当中,也就是说,纽埃的非遗保护还处于一个非常初级的阶段。我们从政府、社区、高校层面都在强化非遗保护方面的相关活动。在政府层面,我们有个“从山脊到暗礁”(Ridge to Reef)的保护项目,这个项目致力于记录纽埃的非遗项目,我们和很多村庄都保持着非常紧密的联系;在社区层面,我们的阿凡泰尔(Avatele)女性编织团体致力于纽埃编织艺术相关的非遗项目;在高校层面,南太平洋大学授权“纽埃瓦加胡”(Vagahau Niue)为非遗保护领域的重要高校机构,欧盟全球气候变化联盟也参与其中。在即将实施的2020—2024年的行动计划中,我们首先会征询社区负责人、村长以及长者(tupuna)等的意见,搜集数据,向内阁提议完成批约工作,然后在非遗保护和传承方面进行清单制定并分享给人民。最后,在非遗的使用和研究中,关注非遗使用的伦理标准。以上几项工作会由政府部门和相关利益方来主导,预算分别是1.5万、1.5万和0.6万美元。 将非遗保护融入国家文化政策 沈策:伴随着全球化、资本主义带来的文化趋同性和大量太平洋岛国居民移居海外,越来越多的民众开始意识到文化身份的重要性,他们欣赏自己的传统文化,愿意在生活中实践自己的传统文化。可以说,从政府到民众,整个太平洋地区都在呼唤文化传统的回归。那么,太平洋各国都是如何提升非遗保护意识并制定与非遗相关的文化政策的? 诺霍:巴布亚新几内亚有22个省,是太平洋的面积大国。我们的本岛新几内亚岛(又叫伊里安岛)被分成两部分,有一部分属于印度尼西亚,附近还有俾斯麦群岛、布干维尔岛等共600余个大小岛屿。作为美拉尼西亚群岛的一部分,我们的母语皮金语,所罗门群岛、瓦努阿图的人都能听懂,当然我们听说英语也没有问题。巴布亚新几内亚首都为莫尔斯比港,但是杰鲁卡(Goroka)是交通枢纽、文化中心。 巴布亚新几内亚政府在1999年出台了一部《文化保护法案》,它已经施行了相当长的时间。按照有形文化财产和无形文化财产的划分,它涵盖了文化的方方面面,主要目的就是通过多种形式来保护巴布亚新几内亚的独特文化遗产。巴布亚新几内亚于2008年完成了《公约》的批约,我们的非遗工作是由国家旅游、艺术和文化部来负责的,当然还有很多非政府组织在参与非遗保护,诸如巴布亚新几内亚圣经翻译协会、红十字会,美拉尼西亚伙伴合作网、艺术文化机构,巴布亚新几内亚语言协会、人权协会等。在连续参加2012年和2013年的两期有关非遗清单制定的培训班后,通过6年时间,我们已经建成了国家非遗清单目录。 在非遗保护方面,我们的国家文化委员会有一个五年计划,在国家文化委员会和国家博物馆及艺术画廊的支持下,我们会和非政府组织、省市地区的行政机构合作,在活态表演、戏剧创作、艺术手工艺品展览方面开展活动。我们并没有文化方面的图书馆,所做的就是通过一种活态的形式保存我们的文化遗产,例如,在我们的社区和村庄,通过各种传统表演来保护我们的文化。当然,作为印度尼西亚岛群的一部分,巴布亚新几内亚属于美拉尼西亚群岛,和斐济、所罗门群岛、瓦努阿图一样,我们就像兄弟姐妹,保持着亲密的联系,我们的很多文化活动也在传播和推广美拉尼西亚群岛的文化。据我所知,这点可能和所罗门群岛的做法类似。 帕卡里:所罗门群岛政府文化部门正在制定一系列非常实际的方案,来解决非遗濒危的困境。首先我们对这些项目进行普查、登记。从2012年开始,我们制定了非遗项目、非遗传承人的国家清单,现在这项工作还在进行中。同一个非遗项目,社区的不同群体以不同的方式方法在记录和保护。目前,所罗门群岛有120个非遗项目记录在册,这些急需保护的项目涵盖了非遗的五大类别,都是对于人类文化具有特殊贡献和特殊价值的。我们已经完成了国家非遗清单制定工作,下一步我们将会集中精力,在国家层面申报具有代表性的非遗项目。 沈策:将非物质文化遗产纳入国家整体发展规划是世界非遗保护的战略趋势。和其他太平洋地区小岛屿国家相比,库克群岛和汤加王国在文化保护政策方面有哪些显著特色? 恩格托科鲁拉:库克群岛相关的国家文化政策主要聚焦语言、艺术表现形式、历史和故事诞生地、文化产业、政府支持这五大领域。我们尤其关注库克群岛的母语文化,因为库克群岛的母语使用正在退化。我们制定了一系列母语复兴的战略,比如库克群岛的毛利语,强调人们在家庭、学校、工作场所用母语交流。库克群岛的很多岛屿都有属于自己的方言,这也是我们需要加以保护的文化遗产。在国家可持续发展计划中,涉及文化方面的有14个目标、3个指标,后者分别是和教育紧密连接的母语教育、历史和故事诞生地以及数字化。 我们在2013年就制定了“传统知识法案”,以便社区能够持续使用这些传统知识,并把它们记录下来进行代际传承。目前我们所做的就是把这些不同社区所拥有的传统知识进行统计和利用,并利用这个法案来保护它们。 方诺卡拉菲:为了扭转一些非遗项目濒临消亡的局面,汤加政府正集中力量努力保护汤加的非遗。比如,将“拉卡拉卡(Lakalaka)——汤加说唱舞蹈(dances and sung speeches of Tonga)”纳入重点保护对象等。当然,我们也会涉及许多非遗活动,既保护非遗,又促进旅游经济。比如,我们有一个“非遗文化周”,每天演出不一样的非遗项目。汤加文化部门还会和农业部、教育部合作,开展相关的保护项目和传承活动。当然,汤加的大部分非遗还是在家庭中传承,由父母亲自传授给孩子。 文化测绘和非遗传承能力建设 沈策:因为历史地理等原因,斐济在太平洋岛国中拥有非常多元的文化,且这种多元文化背景一直备受挑战。在这种情境中,斐济是如何在社区和国家两个层面来加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 阿尔赫格:斐济确实拥有非常多元的文化底蕴,带有任何文化背景的人来到了斐济,那就是斐济人。我们所做的就是进行文化测绘工作,目前我们正在罗图马岛(Rotuma)社区进行测绘,接着还会为其他少数族裔,尤其是为土著社区做这项工作。我们还在社会科学、历史、地理、商业贸易等国家课程中融入非遗等相关内容。在社区中,我们尽量让非遗成为维持生计的实践。我们希望将这些小小的记录一点一滴融入多元文化之中。如果你们再到斐济——你们一定还会回来(笑)——会看到我们为更多的社区进行实地文化测绘工作。 斐济于2010年完成《公约》的批约,真正开始履约工作是在2013年,财政使用金大概8万斐济元(1斐济元约合3.19元人民币)。但我们仍然需要很多资金支持。可喜的是,斐济用于非遗的预算在逐年增长。斐济教育部遗产与艺术司、斐济国家博物馆、斐济艺术委员会、斐济国家信托和斐济多元文化中心,都是参与非遗保护的国家机构。然而,我们只有两个人负责总人口90万的整个国家的非遗工作,这是远远不够的。目前,斐济国家非遗清单制定工作正在进行当中,我们已经意识到项目申报的重要性,并打算和其他太平洋国家联合申报masi织物(斐济的传统服装)和树皮布。2019年初,斐济国家文化政策的制定工作开始启动,经过第一阶段的咨询征集,到目前为止还处于草案制定阶段。好在我们的政府意识到了非遗的重要性,虽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我们会选用合适的人并发挥他们的热情,来保护斐济珍贵的非遗项目。斐济政府也意识到设立专门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部门至关重要,意识到需提高我们的非遗传承保护水平,目前正在考虑加大各方面的投入,努力尝试组建斐济文化、遗产、艺术与旅游部,以全方位做好斐济的非遗保护工作。 我认为本次培训班对于太平洋地区国家是一次非常好的机会。一方面,因为文化上的相似性,亚太中心把太平洋地区的国家聚到一张圆桌上来,将每一个国家在实施非遗保护方面的经验分享、展现给大家,探讨文化保护、非遗保护,这是非常棒的做法;另一方面,像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及亚太中心等国际组织,开始意识到太平洋文化的重要性以及斐济等国的需求,帮助太平洋岛国进行非遗传承能力建设,对此我们非常感激。 (作者系中国艺术研究院助理研究员、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亚太地区非物质文化遗产国际培训中心专员)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