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元杂剧对增福神的描写 元代,对增福神主司财富的描写,出现在多部杂剧中。杂剧中的增福神也是从人转化而来,有的剧情还介绍了他前世的姓名、官职和事迹。 元代郑廷玉杂剧《看钱奴买冤家债主》第一折,描写穷汉贾仁到灵派侯庙祈求神灵赐给他富贵,并发愿富足之后一定做善人。灵派侯认为这事该增福神掌管,唤来增福神处理。增福神出场时有个自我介绍:
增福神介绍自己掌管之事甚多,神格比较宽泛。其中“六科”,即科举考试的六种科目,而科举及第被授予官职从而获得薪给和其他收入是古代文人谋取财富的重要途径。灵派侯请增福神来处理贾仁祈求“衣禄食禄”,可知他的神格偏重于司财。“贵贱高下”体现财富多寡,“六科长短”决定俸禄多少,也能体现出财富多寡。所以,增福神的这段表白再次印证了他的财神职司。 刘唐卿《降桑椹蔡顺奉母》也写到增福神,神格特征与郑廷玉的描写相近。其第二折叙述孝子蔡顺的母亲病中想吃桑葚,为治愈母亲疾病,隆冬季节蔡顺对天叩头出血,祈祷天神让桑树结葚,并愿将自己寿命减一半加给母亲。他的孝心感动上天,上天派遣增福神降临人间传达敕令,冬天变做春天,桑树结出桑葚,让蔡顺摘去献给母亲。增福神出场时自白:“吾神乃上界增福神是也。我身居逍遥之境、自在之乡,掌管人间贵贱寿夭增福延寿之事。行善者增添福禄,作恶者减算除年。”可见他的职司很广,且含有“贵贱”“增福”“延寿”等事。 刘君锡《庞居士误放来生债》对当时拜财神的描写更多,对增福神的塑造也更生动。该剧第一折描写庞居士同情负债人,烧掉别人借钱的契券,因此感应了主掌财富的增福神。这位增福神名叫曾信实,来到庞居士家探问为何烧掉契券。庞居士说自己不稀罕钱财,恨不得把自己的家产全部给穷人。他们在对话中说到了除夕拜财神的情形:
从上述对话可以看出,元代除夕夜就有了祭财神、祈钱财的习俗。庞居士对这一习俗持排斥态度。他因偶尔的机缘听到了槽上的驴马对话,它们都说前世欠了庞家债务,今世变驴变马来还债,大为惊骇。他原以为借钱是助人脱困,没想到却成了别人的来生债。他决定散财给贫乏之家,断掉前世因,消除后世果。剧中还描写了李孝先因还不起债而忧戚生病,庞居士当面烧掉了他的借据,还赠金抚慰。李孝先死后被加封为注禄神,从名目上看就是主掌爵禄的神灵,跟增福神职司相近。 无名氏《施仁义刘弘嫁婢》塑造了一个名叫李逊(字克让)的增福神。在“楔子”中他原本是中举后赴任的官员,病卒于路途上,把家小托付给洛阳刘弘。因刘弘善待他的家小,李逊被加封为增福神后,在玉帝面前替刘弘祈求延寿增嗣。
此处李逊自称是因生前为人正直而死后在天庭被敕封为神,“主东岳增福之案,掌人间生死轮回”。在杂剧的最后,增福神李逊降临刘弘之家,说自己“奉上帝敕令,特来增福延寿也”,并声称“今日个保全你那妻财子禄寿”。所保全的五个方面有财和禄,在综合性神格中显示出财神的特性。 从以上四部杂剧对增福神的描写可以看到以下几点:第一,四位增福神都不叫李诡祖,其中两位没有交代名讳,另两位的名讳分别是曾信实、李逊,还有一个跟增福神相似的注禄神李孝先。这些人的籍贯、事迹与李诡祖毫无共同之处。这说明元代的增福神信仰很流行,对增福神的来历存在多种文学化阐释。第二,有两部杂剧说增福神为东岳属神,《看钱奴买冤家债主》中东岳殿前灵派侯让鬼力唤来增福神,《施仁义刘弘嫁婢》中增福神自称“主东岳增福之案”。相传建于唐宋、重修于元代的泰山南边的蒿里山神祠森罗宝殿内最早出现的东岳七十六司,其中就有增福司。泰山中天门下旧有增福庙,后称增福财神庙,迄今尚存。由于跟东岳的这层关系,增福神总是具有主掌人间生死寿夭的职能。但是,四部杂剧也都写到他听命于天帝的情形。玉帝是增福神的最高主宰。第三,增福神的神格甚广,主管地狱各司、生死轮回、寿夭子嗣,也主管科举爵禄、贵贱高下、钱财多寡。他主财的职能十分明显,且贯穿元初、元末杂剧之中。第四,元杂剧中有明确的财神称谓,《庞居士误放来生债》有对除夕祭财神、祈祷发财习俗的描写——这是古代最早的对除夕祭财神的描写。除夕祈财习俗,至今仍在一些地方存在。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