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不同受教育程度的少数民族流动人口族际通婚率 根据2015年中国流动人口动态监测调查数据计算,2015年少数民族已婚流动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限为8.53年,其中男性为8.77年,女性为8.29年。受教育程度以初中为主,其次是小学。2015年少数民族族际通婚流动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限为10.23年,其中男性为10.49年,女性为10.02年,受教育程度也以初中为主,其次是高中(见表7)。 表7 少数民族已婚流动人口和族际通婚流动人口的学历结构及族际通婚率(%) Table 7 Educational Distribution of Married and Inter-ethnic Married Migrant Ethnic Minorities,and Exogamy Rates by Education(%)
资料来源:同表2。 与已婚流动人口相比,族际通婚流动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限更长,且初中及以上受教育程度的人口占比明显更高。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较高的受教育水平推动了少数民族流动人口族际通婚率的提升。不同受教育程度的少数民族流动人口族际通婚率的差异也进一步验证了这个结论。具体来说,如表7所示,少数民族流动人口的族际通婚率是按照受教育程度的递增而递增的,族际通婚率与受教育程度显著正相关。具有较高受教育水平的人,一方面社会经济地位较高,社会交往范围更大,且具有相近受教育程度的人往往有较多的共同语言和更多的接触机会,这种认同感和相结识的客观条件增加了通婚的可能性;另一方面,他们的民族偏见更少一些,对其他民族的包容性和接纳程度更高,与其他民族通婚的可能性也因此更大。 7 不同职业的少数民族流动人口族际通婚率 2015年中国流动人口动态监测调查数据中的职业类别为8类:第一类为国家机关、党群组织、企事业单位负责人;第二类为专业技术人员;第三类为公务员、办事人员和有关人员;第四类为商业、服务业人员;第五类为生产、运输设备操作人员及有关人员;第六类为农、林、牧、渔、水利业生产人员;第七类为军人;第八类为不便分类的其他职业。本文仅考虑前6类职业。 少数民族族际通婚流动人口中,商业、服务业人员占比最高,其次是生产、运输设备操作人员及有关人员,两类人员占比总和为64.27%,是“六普”数据计算的少数民族总人口中这两类人员占比(21.89%)的近3倍,农、林、牧、渔、水利业生产人员的占比最低,仅为2.34%,远低于“六普”数据计算的少数民族总人口中此类人员的占比(69.29%)(见表8)。 表8 少数民族族际通婚流动人口的职业结构及族际通婚率(%) Table 8 Occupational Distribution of the Entire Population of Ethnic Minorities and Inter-ethnic Married Migrant Ethnic Minorities,and Exogamy Rates by Occupation(%)
资料来源:同表1。 职业不仅是衡量个人经济能力和社会声望的重要指标之一,同时也是影响未婚青年择偶的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少数民族流动人口一般是从经济欠发达的西部地区流向经济发达的地区,职业的改变使得未婚流动人口的社会地位、价值观、生活方式和社交圈等随之发生了改变,择偶范围扩大了,择偶观也有了较大转变,使得族际通婚圈的扩大成为可能。 不同职业流动人口的族际通婚状况也不同。已有研究通常将第一、二、三类职业划分为智力型职业,第四、五、六类职业划分为体力型职业。从表8可以看出,智力型职业的族际通婚率均高于体力型职业的族际通婚率,其中最高的是专业技术人员,最低的是农、林、牧、渔、水利业生产人员。 受教育程度与从事的职业具有高度相关性,是个人职业岗位获取的最重要影响因素。智力型职业的从业者受教育程度较高,具备较高社会地位,人际交往圈较大,择偶范围也较广,有利于族际通婚的产生。从事体力型职业的流动人口,受教育程度较低,薪酬低,社会交往范围有限,且“同行业同性别聚集”的就业方式明显,职业性别隔离的特点较为显著,如建筑业和运输业中男性职工较多,而服务、餐饮、家政等职业中女性职工较多,再加上工作时间较长、工作强度较大,极大地限制了他们与异性的交往,这些流动人口婚姻的缔结多出于同乡、熟人圈,与其他民族异性交往交流的机会少,导致族际通婚率较低。 8 结论 改革开放以来,人口流动推动了我国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流动人口研究也成为我国人口学及相关学科的重点研究领域,但关于少数民族流动人口族际通婚的宏观研究还是空白。中国流动人口动态监测调查数据为全面系统研究我国少数民族人口流动和族际通婚提供了可能,本文通过对此数据的深入分析,第一次从全国层面系统给出了我国少数民族流动人口族际通婚的总体态势,得到如下结论: 第一,少数民族流动人口的族际通婚率高于少数民族全部人口的总体水平,但各民族流动人口的族际通婚状况差异较大。与各少数民族的传统通婚圈相比,少数民族流动人口的族际通婚圈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2015年我国少数民族流动人口的族际通婚率高出“六普”全国少数民族人口总体的族际通婚率4.12个百分点。在少数民族流动人口中,“先流动后结婚”人口的族际通婚率是“先结婚后流动”人口的1.92倍。分民族来看,17个人口百万以上的少数民族中,有16个民族的流动人口族际通婚率高于“六普”本民族全部人口的族际通婚率,有12个民族的传统通婚圈发生了改变。 第二,少数民族流动人口族际通婚的性别差异显著,女性流动人口的族际通婚率高于男性。 2015年我国少数民族流动人口中,女性的族际通婚率高出男性5.51个百分点,与“六普”少数民族男性和女性全部人口的族际通婚率相比,2015年少数民族男性和女性流动人口的族际通婚率均有所提高,但女性的族际通婚率增长幅度高于男性,说明女性流动人口族际通婚的增长趋势较男性显著。这种性别差异带来的社会问题不容忽视,对于一些民族聚居区,女性大量外流与外嫁使得当地的性别比失衡,加深了当地男性的婚姻挤压程度,不利于民族地区的社会稳定和发展。 第三,提升聚居区少数民族人口受教育水平,对于少数民族人口流动和族际通婚有着积极的推动作用。 本文数据分析显示,少数民族流动人口的受教育程度与族际通婚率呈现正相关关系,受教育程度越高,流动人口的族际通婚率越高。提高少数民族受教育水平,使少数民族青年社会交际圈扩大,增进族际间交往,易于突破传统婚姻观念的束缚,对族际通婚有积极的推动作用。 受地域分布、宗教信仰、文化传承、语言等因素的影响,当前我国各少数民族流动人口的族际通婚率存在较大差异,民族间交往交流交融不能完全顺其自然,需要政府部门建立新导向并积极推动。从大的趋势判断,随着我国现代化进程不断加快,城镇化率逐步提高,大量少数民族人口将从偏僻的聚居区迁移到城市,特别是随着高等教育的普及,今后少数民族年轻人口大规模进入城市求学、就业,民族间交往交流会更加密切和频繁,“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将成为我国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并将逐步增强。 参考文献: [1]李晓霞.中国各民族间族际婚姻的现状分析.人口研究,2004a;3:68-75. Li Xiaoxia.2004a.An Analysis of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Inter-ethnicity Marriage in China.Population Research 3:68-75. [2]李晓霞.试论中国族际通婚圈的构成.广西民族研究,2004b;3:20-27. Li Xiaoxia.2004b.On the Constitution of the Exogamy Circle in China.Guangxi Ethnicity Studies 3:20-27. [3]周靖.族际通婚及子女的民族身份选择状况的统计分析.中央民族大学硕士论文,2017:23-24,46-48. Zhou Jing.2017.Statistical Analysis of Exogamy and the Selection of Children's National Identity.Master's Thesis of Minzu University of China:23-24,46-48. [4]刘中一,张莉.中国族际婚姻的变化趋势研究:基于“五普”和“六普”数据的对比分析.广西民族研究,2015;3:61-71. Liu Zhongyi and Zhang Li.2015.A Study on the Trends of Change of China's Inter-ethnicity Marriage:Based on the Comparison of the Fifth Census and the Sixth Census Data.Guangxi Ethnicity Studies 3:61-71. [5]黄荣清.中国各民族人口的增长——分析与预测.北京经济学院出版社,1995:72-74. Huang Rongqing.1995.The Growth of the Population of All Ethnic Groups in China:Analysis and Forecast.Beijing Economic College Press:72-74. [6]菅志翔.中国族际通婚的发展趋势初探——对人口普查数据的分析与讨论.社会学研究,2016;1:123-145. Jian Zhixiang.2016.The Recent Trend of the Ethnic Intermarriages in China:An Analysis of the Census Data.Sociological Studies 1:123-145. [7]高颖,张秀兰.北京近年族际通婚状况的实证研究.人口学刊,2014;1:64-77. Gao Ying and Zhang Xiulan.2014.An Empirical Study of Exogamy between Ethnic Groups in Beijing.Population Journal 1:64-77. [8]李晓霞.新疆族际婚姻的调查与分析.新疆大学学报(哲学·人文社会科学版),2008;5:80-88. Li Xiaoxia.2008.A Survey of Inter-ethnicity Marriages in Xinjiang.Journal of Xinjiang University(Philosophy,Humanities & Social Sciences Edition) 5:80-88. [9]张继焦.少数民族移民在城市中的跨族婚姻——对蒙古族、朝鲜族、彝族、傣族、白族、回族的调查研究.广西民族研究,2011;4:51-60. Zhang Jijiao.2011.Cross-ethnicity Marriage of Minority Migrants in the Urban Areas:A Study on Mongolian,Korean,the Yi,the Dai,the Bai and the Hui.Guangxi Ethnic Studies 4:51-60. [10]贾学锋,钟海燕.浅析现代化进程中影响裕固族族际通婚的因素.黑龙江民族丛刊,2010;6:154-158.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