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网-中国历史之家、历史上的今天、历史朝代顺序表、历史人物故事、看历史、新都网、历史春秋网移动版

首页 > 中国史 > 史学理论与史学史 >

刘知几、郑樵、章学诚的史学成就及其异同(下)

三、章学诚的文史校雠之学
    章学诚(公元一七三八--一八○二)字实斋,清浙江会稽(今绍兴)人。十五六岁时,即有志于史学。二十岁后,“览群书,于经训未见领会,而史部之书,乍见于目,便似夙所攻习然者”(《家书》)。观书独具识力,知所去取,意所不惬,就批抹涂改,疑者随时札记。二十八岁,游朱筠之门,“一见许以千古”(《年谱》)。朱氏藏书甚富,因得遍览群书,日与名流讨论讲贯,藉知学术源流同异。时相往来者,如程晋芳(鱼门),任大椿(幼植)、汪辉祖(龙庄)、钱大昕(竹汀)、邵晋涵(二云)、周永年(书昌)、戴震(东原)、洪亮吉(稚存)、姚鼐(姬传)、程易畴(瑶田)诸人,对于他的学问成长,多少有些影响。自谓以所见闻,证之平日的见解,有幼时所及见,至老不可移者,自是所学益以坚定。四十岁时,中顺天乡试举人,次年成进士。先后主讲肥乡清漳、永平敬胜、保定莲池、归德文正等书院,并参加篡修《和州志》、《永清县志》、《毫州志》、《湖北通志》、《常德府志》、《荆州府志》等志书的工作。著作除《文史通义》内篇六卷、外篇三卷,《雠通义》内篇三卷、外篇一卷外;余如《方志略例》、《湖北通志检存稿》等,都已收入《章氏遗书》中。五十岁时,优游梁楚,曾襄助毕沅修过《续资治通鉴》和《史籍考》,后者已失传(或云残稿在美国国会图书馆)。生平足迹遍游大江大河南北,深悉当时社会利弊,其论时政诸书,尤中肯綮。尝思重撰《宋史》,始终没有着手。生平所学,仅一试于方志。所修志书,除一部分残稿被刊入《遗书》外,大都失传了。《文史通义》在他生前,单篇一出,学者传写。死后三十年,其次子华绂始刻于开封;最完整的本子,要算一九二二年吴兴刘承干刻的《章氏遗书》五十一卷本。
    学诚学术思想,具见《文史通义》和《校讎通义》两书中。原来清代学术,以考据为最盛。所谓“汉学”,那时正取得支配地位。在他以前如顾炎武、阎若琚、毛奇龄,与他同时,如戴震、钱大昕、惠栋、王念孙、段玉裁等,都尽全力研究声韵、训诂、名物、度数,对于经学有重大的贡献。但他认为自己性质和这种学问不相近,独致力于史学。以为“君子苟有志于学,则必求当代典章,以切于人伦日用;必求官司掌故,而通于经术精微。则学为实事,而文非空言,所谓有体必有用也”(《文史通义·史释》)。他在《浙东学术》一篇晚年论文上,很推崇“以史学济经学之穷”的黄宗羲的学问,指出浙东与浙西不同:浙东贵专家,浙西尚博雅;又说浙东之学,“言性命者必究于史。”可见他显然以浙东派自居,已有与那尚博雅的浙西派对峙之意了。
    (一)对于当时考据、义理、词章三派学风的批判
    中国从来的学问,约分考据、义理、词章三派。三派之中,一般都认考据和义理,即所谓“汉学”和“宋学”,位置较高;至于词章之学,却往往被人轻视,以为“士一命为文人便无足观”(顾炎武语)。义理之学倡于宋代的程朱,到了明代王守仁宗陆九渊,与程朱别为一派,于是有朱陆之争。这种争执,到清初还很激烈。自从汉学家得势,宋学便不免衰落。学诚以为这两种学问,都可用为明道之资。不过他们短处就在考据家往往舍今而求古,“征集太多,发挥太少”(《与汪龙庄书》)。义理家往往舍人事而言性天,“外轻经济事功,内轻学问文章”。(《家书五》)。换句话说,考据家只知工具之学(如训诂等)为学问的极致;义理家昧于“天人性命之学,不可以空言讲”的道理。二者同样脱离实际,脱离经世致用的政治实践。因此,他提出有名的“道起三人居室”的命题,这正是《易序卦》“有天地然后有万物”、荀卿“人生而有群”的礼乐起源论的发展。在他以为人生有道,人不自知。道是形于三人居室,著于政教典章,而极于修齐治平,所以道是人伦日用之间必然的关系。因时制宜,既不能泥古而昧今,切合实际,亦不可徒托于空言。这便是他的含有社会发展观点,自别于考据家和义理家的地方。至于词章之学,在他看来,也足为明道之资,不过不应该溺于文词,或肩上“文以载道”的幌子自欺欺人罢了。他说:
    “学博者长于考索,岂非道中之实积;而鹜于博者,终身敝精劳神以殉之,不思博之何所取也?才雄者健于属文,岂非道体之发挥;而擅于文者,终身苦心焦虑以构之,不思文之何所用也?言义理者似能思矣,而不知义理虚悬而无薄,则义理亦无当于道矣。此皆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也”(《文史通义·原学》)。又说:“夫子教人博学于文,而宋儒则曰玩物而丧志。曾子教人辞远鄙倍,而宋儒则曰工文则害道。夫宋儒之言,岂非末流良药石哉!然药石所以攻脏腑之疾耳,宋儒之意,似见疾在脏腑,遂欲并脏腑以去之;将求性天,乃薄记诵而厌词章,何以异乎?……义理不可空言也,博学以实之,文章以达之,三者合于一,庶几哉”(《文史通义·原道下》)!所以“学必求其心得,业必贵于专精,类必要于扩充,道必抵于全量。性情喻于忧喜愤乐,理势达于穷变通久。博而不杂,约而不漏,庶几学术醇固,而于守先待后之道,如或将见之矣”(《文史通义·博约下》。这些都是极精辟的见解。他的姪子廷枫,尝称章氏平时对客的谈话:

(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