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所引内容,《初学记》几乎都有,而且比《艺文类聚》还要多,《初学记》“寒食”条,介绍寒食这天的游戏,不只荡秋千,还有斗鸡、镂鸡子、斗鸡子、打球,于是在注中引《玉烛宝典》、张衡《南都赋》、刘向《别录》等加以说明,所以说《初学记》的资料性并不比《艺文类聚》等类书逊色,就“寒食”条而言,《初学记》还略胜一筹。《艺文类聚》援引了不少材料反映“寒食”,但这些材料没有严格地按逻辑顺序排列,所以读者必须亲自对其所引材料进行归纳、整理,才能得到对某一事类的系统、完整的认识,而《初学记》撰者对材料做了科学加工,使读者不必多费斟酌即可得比较系统、全面的认识。因此,《初学记》与《艺文类聚》同样有很强的资料性,同时又富有知识性。 尽管“务取省便”是《初学记》的撰写宗旨,但还是当繁则繁,当简方简,因此也补充了不少当时的材料,如卷十二“职官部下侍中一”记载“侍中”这个官职在唐初的变化,“唐朝复为侍中,龙朔初为东台左相,咸亨初复旧,光宅初改为纳言,神龙初复旧,开元初改为黄门监,五年复旧。”这是当代人记当代事,有相当大的可靠性。《初学记》纂集唐初以往的典籍、诗文等,保存了大量有关古代历史、地理、民俗诸方面的材料,可资考证、研究;也可以用来校勘古籍或搜集失传之书的佚文。《初学记》不仅给人以知识,而且为整理、研究古籍提供资料和方法,因此,长期以来颇为学人称道,宋敏求《春明退朝录》、司马光《续诗话》和孔平仲《谈苑》都记载中山刘子仪爱此书,说:“非此初学,可以终身记。”这样说并不过分。《四库全书总目》说《初学记》“叙事虽杂取群书,而次第若相连属”,“在唐人类书中,博不及《艺文类聚》,而精则胜之”。这评价亦可谓公允。 虽然,《初学记》以精取胜,但并不意味着完美无缺,何况它杂出众手,既便有“徐公硕儒”,亦不能包揽他人的错舛。对于《初学记》的乖失,唐代即有议论:“《初学记》“月”门以“吴牛”对“魏鹊”。魏鹊者,引曹公歌行“月明星稀,乌鹊南飞”为据,斯甚疏阔。汉武《秋风辞》云:“草木黄落兮雁南归”,今“月”门既云“魏鹊”,则风事亦可用“汉雁”矣。若是采掇文字,何所不可?东海徐公,硬儒也,何乖之甚!”(《资暇集》)“月明”与“乌鹊”是同一场景中两个不相干的事物,用“魏鹊”来形容“月”,显然欠妥,若仅仅是采掇文字,“吴牛”对“魏鹊”也未尝不可,但这是编撰类书,其中包含着对事物性质的明确认识以及科学的分类。对于《初学记》出现的这类错误,应有足够认识。 一般人认为,《初学记》三十卷的传本,基本上是徐坚的原本,但因流传日久,其中有不少他人窜乱的痕迹,不容忽视。如陆以湉指出: 扬子云《十二州箴》,冀、兖、青、徐、扬、荆、豫、益、雍、幽、并、交是也。《初学记》所载,多凉、润二州。其《润州箴》云:“蒋庙钟山,孙陵曲衍。江宁之邑,楚曰金陵。吴、晋、梁、宋六代都兴。”此皆汉以后事,岂得谓子云所作?徐公硕儒,当不若是之舛,或其书为后世妄人所增,有是误耳。(《冷庐杂识》卷四) 汉代全国分十二州,其中不包括凉州、润州,那么汉代人扬雄写《十二州箴》,当然不会有《润州箴》、《凉州箴》。另外,《初学记》所引《润州箴》中,还提到吴、晋、梁、宋,这就进一步证明《润州箴》非扬雄所为,而作者则是梁以后的人。所以,《润州箴》以扬雄之作入《初学记》,有可能是后世妄人所增,也有可能是徐坚等不审,将《润州箴》误认为是扬雄所作,而收进《初学记》。不论是撰者乖失,还是后人妄改,不过是美玉之瑕疵,《初学记》仍不失为一部编撰精审、文献价值很高的一部类书。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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