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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史视野中的《春秋经》(5)

《公羊传》曰:
    此偏战也,曷为以诈战之辞言之?不与夷狄之主中国也。然则曷为不使中国主之?中国亦新夷狄也。[8]517-518
    其三,民族进化的最终结果,是华夷一体,四海一家,内外无别,天下太平。《春秋》鲁哀公“十有四年,春,西狩获麟”句下,《公羊传》云:
    麟者,仁兽也。有王者则至,无王者则不至。……西狩获麟,孔子曰:“吾道穷矣!”《春秋》何以始乎隐?祖之所逮闻也。所见异辞,所闻异辞,所传闻异辞。何以终乎哀十四年?曰:“备矣!”……制《春秋》之义,以俟后圣。[8]618-628
    《春秋》止于“获麟”,正是孔子以“人文”化成天下之愿望与理想的最终表达。要之,《春秋》“大义”与“微言”,昭示的是民族文化精神,而不是政治计较。
    除去古今两大学派的门户之见,古来关于《春秋》性质的判断,以孟子的三位一体说最为平允客观。《孟子·离娄下》云:
    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其义则丘窃取之矣。[12]226
    “其文则史”,言《春秋》文本形式;“其事则齐桓、晋文”,言《春秋》文本内容;孔子所取之“义”,则指《春秋》之文本精神。孟子的三位一体说,既是《春秋》体例与内容之说明,亦是其大义之揭示,涵盖了以上所论之形式、内容与精神三个层面,乃是《春秋》文本性质之独特判断。
    朱子的《春秋》观,本于孟子,又有折衷、调停今古两派之倾向,同样具有代表性。《朱子语类》云:
    以《三传》言之,《左氏》是史学,《公》、《谷》是经学。史学者记得事却详,于道理上便差;经学者于义理上有功,然记事多误。[19]2152
    朱子之论,对于后世影响极大。元代学人黄泽云:
    《春秋》固是经,然本是记事,且先从史看。所以如此说者,欲人考索事情,推校书法。事情既得,书法既明,然后可以辨其何以谓之经,何以谓之史。经史之辨既决,则《春秋》始可通。[20]卷下
    黄氏之论,立场极近朱子。近代学者章太炎的“《春秋》义经而体史”[21]71,钱穆先生“《春秋》还是一部亦经亦史的一家言”等论[22]317,亦与朱子之说一脉相承。
    古今两大学派的门户之见不足论,即使是孟子的文、史、义三位一体之说,亦未能成为《春秋》文本性质判断之历史定论。宋代以降的“以史为经”“借史明经”或“亦经亦史”说,徘徊于古今两大学派之间,同样未获多数学人的认同。由此《春秋》一书的文本性质问题,仍是有待继续研究的课题。
    自现代史学立场审视,这部以编年体形式出现的经典,并不是专门史意义上的政治史,因其叙述范围早已超越了一般政治史界限;亦非通常意义上的断代史,《春秋》“取法十二公,天数备足”[8]26,始于“王正月”,终于“获麟”,乃是“历史全程”的特别记录与“历史完整性”的特殊表达;更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普遍史,不仅因为内容有所选择,也因有特殊之“义”寄托其中,此亦是《春秋》与一般史书相区别的根本标志。
    胡安国《春秋传》云:《春秋》“乃史外传心之要典”[23]序。“传心之史”,即承载着思想、贯穿着“道统”的历史。自文、事、义三位一体之立场观,从形式、内容与精神大义三方面考论,一部《春秋经》,著作体例为编年史,内容涵盖华夏礼乐文明的各个方面,深层蕴涵的则是民族文化精神。洵为“民族心史”,亦即具有“普遍史”意义且寄托着民族理想的中华文化史。
    三、《春秋经》之历史文化影响
    产生于西方近现代的文化史学,对于历史学科的进步与多元文化观念的形成,对于全球化时代不同民族和文化间的认识与沟通,已经产生重要且仍在持续的影响。比较而观,《春秋》之于中国历史文化,影响更为重大与深远。柳诒徵先生在《中国文化史》一书中讲到孔子与中国文化的关系时,曾作过这样的定位:
    孔子者,中国文化之中心也。无孔子则无中国文化。自孔子以前数千年之文化,赖孔子而传;自孔子以后数千年之文化,赖孔子而开。[24]264
    孔子对于中国文化之影响,又与《春秋》一经之历史文化影响密切相关。可从学术思想、政教制度、民间社会及民族关系等方面分别论说。
    《春秋》对于传统学术思想的影响,主要体现在志业取向、撰写书法与著作体例方面。章学诚言:
    载笔之士,有志《春秋》之业,固将惟义之求,其事与文,所以藉为存义之资也。[25]1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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