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于学院中竖立的中立区标志,日本兵根本不当回事。毫无反抗能力的妇孺,更是他们肆意凌辱、屠杀的目标。只有欧美人相貌的魏特琳出现并大声叱喝,他们才会收敛。 魏特琳每天奔波在学校的各处,将哭叫着的妇女从日本兵手里夺回来。人们听见她隔老远就怒气冲冲地大喊:这是美国学校!
拉贝则在日记中这样描述,魏特琳“像抱窝的老母鸡带小鸡那样保护着她们。当日本士兵的暴行变本加厉的时候,我亲眼看见她走在100多名女难民队伍的前列,带着她们走向大学难民收容所”。
对于暴行,魏特琳没有表现出一丝畏惧,但最让她心痛的,却是这些中国女人的遭遇:“又有许多疲惫不堪、神情惊恐的妇女来了,说她们过了一个恐怖之夜。日本兵不断地光顾她们的家……丈夫们被迫离开卧室,怀孕的妻子被刺刀剖腹。”
她的日记,被愤怒和痛苦填满了:“假如日本妇女们知道她们的士兵——她们的丈夫和儿子所加诸中国人的野蛮和残酷,我不知道她们该作如何的想法。” 血色平安夜大火仍映照着南面与东面的天空……我不想看南京,因为我肯定它已经是一片废墟。 ——1937年12月24日《魏特琳日记》 1937年12月24日,圣诞节前一天,西方人眼中的平安夜。日军的烧杀抢掠仍在持续,南京城南与城东火光冲天。
这一晚,魏特琳在日记中写道:“再过一天就是圣诞节了。我被叫到办公室,与日本某师团的一名高级军事顾问会晤……他要求我们从1万名难民中挑选100名‘妓女’。他们认为,如果为日本兵安排一个合法的去处,这些士兵就不会再骚扰无辜的良家妇女了。当他们许诺不会抓走良家妇女后,我们允许他们挑选……过了很长时间,他们终于找到了21人。” 这几行文字,在2005年被华裔女作家严歌苓看到,发酵成小说《金陵十三钗》:13名妓女自愿代替女学生充当日军慰安妇。
张连红认为,妓女主动献身的故事是作家演绎出来的,是文艺作品中的情节。历史资料中,可能找不到这样的情节来映射极端情况下人性的升华,但是,日军人性丧尽的恶行记录,却比比皆是。 单是日军在平安夜到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挑选“妓女”一事,就有数位见证人做出了记载。
程瑞芳是金陵女子文理学院的舍监。在救助难民的日日夜夜中,程瑞芳不仅是魏特琳的得力助手,而且也用日记逐日记下日军的暴行。程瑞芳日记是迄今为止所发现的唯一一部由中国人以日记体记录下侵华日军在南京大屠杀期间暴行的文字材料,因此弥足珍贵。 相对于拉贝和魏特琳的日记,程瑞芳日记文字零散、简略,但满纸皆是死亡、杀戮、暴行,难以遏制的愤怒和咒骂流溢笔端。 “这些(日本兵)猖狂极了,无所不为,要杀人就杀人,要奸就奸,不管老少……简直没有人道。” “宪兵还是将姑娘拖在院子里奸,不是人,是畜生,不管什么地方。”
12月24日,程瑞芳的日记里也记录了这一天发生的事:“今日有参谋官带几个中国人来此找妓女,若是有这些妓女在外面做生意,兵就不多到收容所,以免良家女子受害,这些话也是有理。在此妓女是不少,所以让他们找,内中有几个中国人认识妓女的。”
着有《南京暴行:被遗忘的大屠杀》的华裔女作家张纯如,也在书中记录了这件事。她认为“魏特琳在与日本人打交道的过程中有时也犯错。就像拉贝曾被日本人欺骗而将一些中国人交出去,结果这些人被处死一样,魏特琳也曾将一些无辜的妇女交到日本士兵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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