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代传入的回回天文学及其影响(4)
明朝颁行的《大统历》,是在元代《授时历》基础上稍加改造而成的,因年久失修,在日月食的预报工作中屡屡失验。《回回历法》的修定,强烈地折射出中国传统历法中的一些缺项和弱项,有力填补了这些方面的不足。《崇祯历书》曾言道:“至若岁差环转,岁实参差,天有经度,地有纬度,列宿有本行,月五星有本轮,日月有真会假会,皆古来所未闻,惟西国之历有之。而舍此数法,则交食凌犯,绝无密合之理。高皇帝曾命史臣吴伯宗与西域马沙亦黑翻译历书,盖以此也。”应该说,郭守敬的授时历与扎马鲁丁的万年历有着密切的关系,而明代的大统历又是以授时历为蓝本的,当然也间接地受到回回历的影响,况且明初回回司天监的黑的儿、阿都剌及监官郑阿里、监丞迭里月实等,亦均参与过大统历的编修。史载“洪武元年(1368)冬十月,征太史院使张佑、张忻,司农卿兼太史院史成隶,太史同知郭让、朱茂,司天少监王可大、石泽、李义,太监赵恂,太史院监侯刘孝忠,灵台郎张容,回回司天监黑的儿、阿都刺,司天监丞迭里月实一十四人,修定历数。二年夏四月,征元回回司天监官郑阿里等十一人,至京议历法、占天象。”(注:《明史纪事本末》卷73。)由此可知,明初编修的大统历与回回历法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么扎马鲁丁的“万年历”跟后来的“回回历”是否有别,它们之间有无关联呢?据《新元史·历志》载:“世祖至元四年,西域人扎马鲁丁用回回法撰万年历……其法为默特纳国王马哈麻所造,历元起西域阿刺必年,即随(隋)开皇已未”。《明史·历法志》亦载:“回回历法,西域默狄纳国王马哈麻所作……其历原用隋开皇已未,即其建国之年也”。不难看出,万年历、回回历均源于阿拉伯伊斯兰历法,但二者之间是有区别的。伊斯兰教历有太阳历(宫分年)和太阴历(月分年)之分,前者主要供农牧生产之用,后者则用于伊斯兰教宗教活动。扎马鲁丁所进万年历,很可能依太阳历修成,由于它同中国传统历法大相径庭,故没能在元代长期通用。而后来回回司天监、回回历科所编制的回回历法,除提供皇家以备参用的太阳历外,还应包括印行于民间以满足穆斯林宗教生活需要的太阴历。 根据明永乐时贝琳所编的《七政推步》,元明时期回回司天监天文学家还做过一件重要的工作,即他们根据当时的测定,编制了一份包括277颗星的中外恒星对译表。在这一成果中,黄道带上的星被分别按中外两类列出。 自元朝设回回司天监,其人才的供应和补充,就成为一大问题。元初的回回天文家多来自西域伊斯兰地区,而后许多回回天文家则源于司天监自身的培养,也就是说,回回司天监兼负有培养天文人才的职能。至元十五年(1278),元廷设置太史院,确定其权限,“颁历之政归院,学校之设隶台”,即汉人、回回司天台兼有天文教育之使命。观回回司天监职员名目,就设有教授1员,阴阳人18员。另,至元二十二年(1285),回回苫思丁应旨“习阴阳勾当者”,待其学成,钦授宣命颁朔大夫,提点回回司天台事。(注:《元秘书监志》卷9。) 总之,元代回回天文学的传入及在中国产生的巨大影响,一定程度上使中国人比较深刻地了解、认识到回回天文学的特点,朱元璋就曾曰:“天文之学其出于西域者,约而能精。”(注:王袆《王忠文公集》卷12《温都尔除回回司天少监诰》。)值得注意的是,明嘉靖、万历年间,唐顺之、周述学、陈壤、袁黄、雷宗等一批民间天文学者,也以所谓“熔回回法入大统术”,接收了回回天文学知识,并试图以回回天文学改造中国的传统历法。为此,他们撰成了《荆川历算书稿》、《大统·万年二历通议》、《历法新书》和《合璧连珠历法》等著作,这说明回回天文学对中国天文学的影响是广泛而深远的。 元朝回回天文学的传入,正好介于印度和欧洲天文学在华传播、运用的两大时段之间。它先与中国传统天文学,后与欧洲天文学并轨而行,前后延续四百余年,这在中国天文史上别无二例,在世界文化史上也属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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