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论司马迁的历史观(2)
二、维护统一,反对分裂的“大一统”观 纵观中华民族整个历史,时而分裂,时而统一,但总的趋势是全民族的“大一统”,就象长江黄河一样,尽管忽而南,忽而北,最终的归宿仍是大海。这在今天看来是再明白不过的,可是在司马迁的时代却很难看出这点的。甚至后来的罗贯中写《三国演义》还主张“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历史大循环。况且司马迁生活在短命秦朝覆亡后刚刚诞生不久的汉王朝,许多问题还有待于历史作进一步的验证。司马迁高瞻远瞩,热情讴歌“大一统”,维护祖国统一。 司马迁的“大一统”思想不仅与他所生活的时代有关,更主要的是从他父亲司马谈那里继承来的,就连司马谈在临终遗嘱中也不放过对儿子灌输“海内一统”思想机会。⑥司马迁没有背离父亲的教诲,在他的《史记》中第一次为少数民族立传,以历史的形式确定蛮、夷、戎、狄为华夏民族大家庭中的一员,开我国正史中为少数民族立传的先河。这不仅体现司马迁的民族史观,而且也体现他的“大一统观”。“一统观”产生很早,所谓“《春秋》一统”,但是司马迁的“一统观”与其是有区别的。在范围上,《春秋》所述不过中原地区,司马迁的《史记》不但包括中原而且也包括“四夷”;在性质上,《春秋》强调“兴灭国,继绝世”的王权分立,《史记》则强调“席卷四海,内辑亿万之众”的国家统一;在时间上《春秋》所述上起于隐公元年,下止于获麟仅二百四十余年;《史记》则上起于黄帝,下止于太初,横亘三千余年。因此梁启超认为《史记》表达“历史之整个观念。从前的史,或属于一件事的关系文书--如《尚书》;或属于各地方的记载--如《国语》、《战国策》;或属于一时代的记载--如《春秋》及《左传》。《史记》则举其时所及知之人类全体自有文化以来数千年之总活动治为一炉。自此始认识历史为整个浑一的,为永久相续的。”⑦ 基于司马迁的“一统观”,所以《史记》对于为统一祖国作出贡献的人总是给予赞扬。统一天下的五帝、商汤、周武王自不必说,即便本朝的高祖刘邦,虽然司马迁认为他心胸狭窄,不讲信义,但对于他统一中国的功绩则予以充分肯定。他说“王迹之兴,起于闾巷,合从讨伐,轶于三代,向秦之禁,适足以资贤者为驱除难耳。故愤发其所为天下雄,安在无土不王。此乃传之所谓大圣乎?”⑧ 至于秦始皇,司马迁说他“蜂准、长目、鸷鸟膺,豺声,少恩而虎狼心,”⑨但是一面又说:“自缪公以来,稍蚕食诸侯,{K1B502.jpg}成始皇。”⑩“秦起襄公,章于文、缪、献、孝之后,稍以蚕食六国,百有余载,至始皇乃能并冠带之伦。以德若彼,用力如此,盖一统若斯之难也。”(11) 司马迁从“一统观念”出发,对于那些搞分裂的人表示不屑一顾。在《项羽本纪》中虽然对项羽饱含同情,但对于他“分裂天下”而导致的“身死东城”下场感到可笑。 成王时期,天下诸侯皆宗周,管叔、蔡叔发动叛乱,企图破坏这种“大一统”局面,司马迁居然也为他们写了《管蔡世家》,但是在赞语中说“管蔡作乱,无足载者”。 基于“大一统”历史观,司马迁充分肯定有利于祖国统一的进步措施。 “汉朝鉴于秦的灭亡,高祖刘邦提出“非刘氏而王者,若无功上所不置而侯者,天下共诛之”(12)因此削抑异姓,大封同姓,到文帝时,诸侯强大,他们“不听天子,居处无度,出入拟于天子”,甚至勾结外族“欲危宗庙社稷”。(13)为了加强中央集权制,景帝时晁错提出刻削诸侯,结果激起“七国之乱”。司马迁认为晁错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以诸侯太盛,而错为之不以渐也”(14)武帝时诸侯问题更突出,已经是“地方千里,缓则骄,易为淫乱,急则阻其强而合众以赴京师”,(15)直接与封建汉王朝分庭抗礼,威胁到祖国的统一。武帝采纳主父偃提出的各国诸侯可以“推恩子弟,以地侯之”(16)逐渐地削弱诸侯势力的意见,对巩固汉朝的统一起到进步作用。司马迁认为这种做法是“强本干,弱枝叶”的好办法。从而使汉王朝“万事各得其所”天下“卒以安”。(17) 三、注重事实,讲求客观 刘知几曾批评司马迁说“始以天子为本纪,考其宗旨,如法《春秋》。自是为国史者,皆用斯法。然时移世异,体式不同。其所书之事,皆言罕褒讳,事无黜陟,故迁所谓整齐故事耳,安得比于《春秋》哉!”(18) 所谓“言罕褒讳,事无黜陟”,恰足以说明司马迁注重史实,讲求客观,是《史记》优于《春秋》及后世史学著作最为突出的地方。 司马迁写《史记》虽然为了“正《易传》继《春秋》”,但由于他的历史观与《春秋》作者不同,在评价人物是非、善恶的尺度上也不同。我们说司马迁更加注重客观历史,正确地评价历史人物,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孔子整理《春秋》“寓褒贬,别善恶”的标准之一是“仁”,司马迁则更加注重人物对于历史发展的作用。对于坑杀四十万赵长平军的秦始皇,司马迁从仁政的角度出发,批评他“取天下多暴”,同时又客观地肯定他的功绩“然世变异,成功大,传曰‘法后王’。”(19) 第二,《春秋》评价历史的另一标准是“贵义而不贵愚”。司马迁虽然也讲求义,《太史公自序》说他的《史记》就是要表现“死义之士”,但是他所说的“义”与《春秋》的“义”是有区别的。突出表现在对待生与死的问题上,他认为人的死有“重于泰山”和“轻于鸿毛”之分,因此他主张“勇者不必死节”。对于不为父命而死的伍子胥,司马迁认为“向令伍子胥从奢俱死,何异蝼蚁,弃小义,雪大耻,名垂后世;”(20)“在《季布栾布列传》中说:“季布以勇,是于楚,身屦典搴旗者数矣,可谓壮士。然至被刑戮,为人奴而不死,何其下也;彼必自负其材,故辱而不羞,欲有所用而其未足也,故终为名将。贤者诚重其死。夫婢妾贱人感慨而自杀者,非能勇也,其计画无复之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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