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都塞说:“真正的马克思主义从不把各因素的排列,每个因素的实质和地位一劳永逸地固定下来;只有‘经济主义’(机械论)才一劳永逸地把各种因素的实质和地位确定下来,不懂得过程的必然性恰恰在于各因素‘根据情况’而交换位置。正是唯经济主义……不了解归根到底由经济所起的决定作用,在真实的历史中恰恰是通过经济、政治、理论等交替起第一位作用而实现的。”(12)显然,阿尔都塞在这里想运用“经济归根到底是决定的因素”,但又要避免重蹈经济决定论的复辙。这种观点,有的评论者认为,“在客观上,他正在取消了经济结构对政治、文化、宗教等起着决定性作用的说法。虽然他保留了经济结构‘最终’能起决定性作用,但是这个提法的含糊程度,实在不能说明任何事物。”(13)而曾经追随阿尔都塞的B·亨德斯和P·希尔斯特(Hirst)便索性取消了经济“最终”决定的说法。 第四种观点是以J·哈贝马斯为代表。他虽然没有最终否定经济的决定作用,但经常在经济之外找出另一种足以决定整个社会运动的机能,认为“马克思关于历史唯物论的基本假设,需要一个新的重组,那种关于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模式,应由一种更抽象的‘工作’和‘交往行为’的模式所取代。”(14)他指出,由于资产阶级国家机器介入生产,调节经济的作用越来越大,结果是打破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传统两分法,应该抓住“物”(工作)和“人”(交往行为)之间的辩证关系的分析模式。他提出这样的“工作”和“交往行为”的概念,是基于他认为“马克思理论的两个关键范畴,阶级斗争与意识形态都已经过时。”(15)其理由是,当代科学技术独立地成为提供“剩余价值”的来源,直接劳动的作用反而退到很低的地位,劳资关系从而相对稳定,阶级对抗被长期延缓,现实中没有足够导致推翻资本主义制度的冲突,资本使用的私人形式及社会分配的政治形式,均能一般地维系着群众对制度的认同。所以当代发达工业社会(或称“后期资本主义”)最突出的中心问题是反对异化,“人的革命”取代了“无产阶级革命”,要通过改革,把“人”的全面异化改变成为“理性化”的人。这种改革不是通过推翻资本主义经济基础(私有制),而是“要充分发展国家对经济和社会的有计划调节功能,又要健全社会和人民群众对政府国家机器的民主控制,首先由消费方式的改革入手,逐步调整生产方式以至整个社会结构的理性化”。(16)可见,哈贝马斯强调的是上层建筑的作用。 总之,关于历史唯物论的基本原理,几十年来,不仅在西方而且在苏联东欧也在深入地展开探讨,这是很正常的。正如恩格斯所指出的那样:“根据唯物史观,历史过程中的决定性因素归根到底是现实生活的生产和再生产。无论马克思或我都从来没有肯定过比这更多的东西。如果有人在这里加以歪曲,说经济因素是唯一决定性的因素,那末他就是把这个命题变成毫无内容的、抽象的、荒诞无稽的空话。”(《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第477页)同时,他又指出:“青年们有时过分着重经济方面,这有一部分是马克思和我应当负责的,我们在反驳我们的论敌时,常常不得不强调被他们否认的主要原则,并且不是始终都有时间、地点和机会来给其他参预交互作用的因素以应有的重视。……这的确也引起过惊人的混乱”。(同上,第479页)这些话说明马克思和恩格斯所建立的“历史唯物论”并不是停滞不前的。它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发展。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对“历史唯物论”的研究说明,仅供参考而已。 注释: ①④⑥⑦佩羁·安德森1972年《西方马克思主义探讨》人民出版社,1981年,第36-37、41、11、20-30页。 ②徐崇温《西方马克思主义》天津人民出版社,第1页。 ③李忠尚《“马克思学”、“西方马克思主义”、“新马克思主义”的异同》,《教学与研究》,1986年第6期。 ⑤法《新观察家》杂志:“法国回顾”《国外社会科学动态》,1986年第12期。 ⑧G·Luckass《Historv and class consciousness》第27页。 ⑨A.葛兰西《“狱中笔记”选译》,(selections from the prison Notebooks)London,1971,第377页。 ⑩(12)路易·阿尔都塞《保卫马克思主义》商务印书馆1981年,第90-91、184页。 (11)L·Althusser & E. Balibar 1938《读资本论》(Reading Capital)NLB,London第108-9页。 (13)江镇川《阿尔都塞与马克思主义》,《科学与意识形态》,马国明编,香港曙光图书出版公司,第80页。 (14)(15)J. Habermas 1971《走向理性社会》(Toward a Rational Socity)London HEB,第91页、107页。 (16)H·马尔库塞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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