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主张,显然会遭到很多人的反对。昔日的下属吴敬琏就是其中之一。多次论战,谁也不能说服谁,原本熟识的两人越走越远。人家说他是遗老,他认为别人崇洋,忘记了中国人的身份。 在他看来,只要走向问题解决了,其他问题就会纲举目张。他对重庆模式、南街村模式,表达了极大的欣赏。 收获不少反对的同时,马宾也有着一批追随者。在他的家里,摆着几张简陋的行军床,因为不时会有各地的仰慕者前来住上一段时间。 马宾有个特点是拒不收礼。《南风窗》的记者曾经来采访他,送他一个茶壶,两个茶杯,都是特制的,上边写着他的名字。他很喜欢,就破例留下了。后来又有人送他茶具,他却坚决不收,换书也不行--2010年,马宾把自己多年的研究成果集结成书,出版了一套马宾文集,没有公开发行,留着送人,但要收取工本费。 “谁看啊!”马宾的大声感慨中,充满了遗憾与失落。 记者手记 因为多年前的摔伤,马宾已不良于行多年。近些年已不大出门,只是中午让阿姨推着轮椅,到楼下去转转。他唯一的女儿已经74岁,并没有跟随在身边。家里的赵阿姨是他生活上的保姆,工作上的助手,外联时的秘书。 得知记者要来,他老早就坐在椅子上等候着。看到记者进来,他伸出双手来握,很大声地说着欢迎,略带一点地方口音,口齿依旧清晰。 时光染白了他的头发,但仍然梳理得很整齐。脸上不多的皱纹,依旧明亮的眼睛,依旧红润的面色,看起来不过七八十岁的样子--虽然生活简朴,但这并不妨碍他有一个好身体。 桌子上放着一叠白纸,马宾大声说:“我耳朵不太好,我们笔谈吧。” 记者将问题写在白纸上,他看字并不吃力--据阿姨介绍,他看材料,小四号字看得很清楚。 他客厅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林伯野赠送的字: “一个人干一阵子革命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干革命不停顿。艰苦奋斗到近百岁仍站在革命者的前列。这才是最难最难最值得大家效法的呵!” 马宾主动提醒记者看墙上的这段话。显然,马宾对革命者这个头衔很认可。 由于马老年纪太大,记者没敢打扰太长时间。即将告辞马老的时候,阿姨接到一个电话,说午饭后,红色娘子军要来看望他,马宾很高兴。 我们往外走的时候,马宾孤独地坐在椅上。他微微地笑着,不住地向我们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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