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70年代,民主德国和联邦德国的关系开始解冻。由于担心两德交往威胁到自身的安全与稳定,统一社会党政府竭力削弱两国在民族、文化以及历史等方面的联系,企图通过德国国家与民族分裂的永久化来规避被联邦德国吞并的危险。然而,这一政策最终加速了民主德国的消亡。本文主要对民主德国的民族分离主义政策产生的背景、主要内容及其影响进行分析探讨。 一 建国初期,民主德国一度积极争取实现德国的快速统一,但德国的分裂实际上却是进一步扩大。1961年,柏林墙的修建使东西方以及两德之间的分裂现状被稳定下来,西方国家还视之为德国分裂的最终完成[1](P.198)。此后,民主德国的经济建设获得了快速发展,国家地位也不断提高,而且还努力争取联邦德国从国际法上承认其主权国家地位,以实现在维持分裂现状基础上的两德的和平共处。但是,联邦德国坚决反对从国际法上承认民主德国,还试图通过扩大与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的交往来扩大对民主德国的外交包围。1967年初,独立自主意识较强的罗马尼亚率先和联邦德国建交,东欧其它国家也对和联邦德国发展关系持积极态度。 联邦德国取得在东欧的外交突破后,民主德国迅速采取了拉开两德距离的措施,民族分离主义政策初现端倪。如:1967年2月2日,民主德国将“全德问题秘书处”改名为“西德问题秘书处”;2月21日,德意志民主共和国国籍法出台;4月, 民主德国教会被勒令与联邦德国教会分开举行会议。统一社会党在4月17日到22日召开的“七大”上明确宣布:帝国主义和军国主义统治下的联邦德国与社会主义民主德国的统一难以想象;民主德国和现在的联邦德国政府建立邦联在目前也是不可能的;联邦德国统治力量阻碍了两德建立正常的关系[2](P.71-74)。 在联邦德国的勃兰特政府实行新东方政策后,民主德国的安全和稳定面临着更大的威胁和挑战。1969年10月28日,社会民主党和自由民主党联合组阁。在政府声明中,勃兰特开始用“德意志民主共和国”来称呼民主德国,并提出:“在德意志联邦共和国和德意志民主共和国成立20年后,我们必须阻止德意志民族继续互相分离地生活下去,我们要尝试通过一种正常的并存关系达到一种合作关系。”[3](P.329) 但勃兰特认为,俾斯麦统一德国以前,在共同的种族、语言、艺术、习俗基础上,共存共荣的德意志族群意识得以产生。二战后德国的分裂和两个德国的差异,没有改变文化的整体性,共同的文化使两德人民仍维持着强烈的共属感[4](第181,182页);因而,两个德国互不为外国,彼此之间的关系只能是一种特殊关系。随着东方集团形势的稳定和中苏关系的恶化,苏联开始积极推动东西方缓和,对联邦德国新政府及其和解政策的态度十分积极。虽然美国担心联邦德国的东方政策会脱离控制,但为了避免难以应付的苏联的挑战在欧洲出现,又因深陷越南战争泥潭,它也欢迎东西方关系的缓和。在这种形势下,东西方缓和在欧洲成为一股不可阻挡的潮流。 由于无法抵挡东西方缓和趋势及苏联的压力,民主德国不得不参与了缓和进程,然而在谈判条件、谈判内容以及谈判方式上又不断设置障碍。在苏联东欧盟国倾向于与勃兰特政府进行无条件谈判后,乌布利希及统一社会党政府决定依靠自身力量来维护民主德国的国家地位。1970年12月,统一社会党中委会确立了与帝国主义联邦德国完全划分界限的政策[5](P.261)。由于势单力薄,民主德国无法阻止东西方的缓和趋势,乌布利希被迫辞去统一社会党总书记职务。在坚持民主德国的利益问题上,接任的昂纳克与乌布利希毫无差别,两人的不同是前者更为现实和灵活,愿意与苏联合作。在相互妥协的基础上,20世纪70年代初,两德签订了一系列条约,两国进入条约关系时代。但是,民主德国并没有取得联邦德国的外交承认,更不用说让其放弃德国统一目标,反而面临着如何在新环境下继续保持政权的生存和发展的问题。昂纳克对联邦德国的威胁也是明晰于心的,他指出:“联邦德国有些颇有影响的势力,他们决不甘心民主德国的存在和我们的社会主义”,“这些势力所使用的手段是利用一个民族、一种语言、共同的历史文化以及两德民众中存在的亲戚关系,以改变民主德国存在的现状”[6](第340页)。尽管昂纳克生长于联邦德国的萨尔地区,但他极力否定两德存在于统一的德意志民族,他指出,“关于民族问题,历史已经有了定论……”[6](第334页),即战后联邦德国继续存在资产阶级民族,而民主德国正在形成社会主义民族。昂纳克更强调的是民主德国国家及其社会主义制度的存在。为此,他采取了范围广泛的民族分离主义政策,对内强化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社会主义认同以及计划经济体制,对外促进和苏东盟国的经济政治联合,其目的是尽量划分两德的界限和继续冲淡因长期隔绝而疏离的民族感情,从而规避被联邦德国吞并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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