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决心建立直接指挥的革命军
    孙中山对于武装力量在革命中的重要性是有充分认识的。他说：“欲统一中国之现状，势不能不藉武力，武力统一乃我辈所热心者也。”（注：《孙中山全集》第9卷，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533页。）在辛亥革命前，孙中山所依靠的武装，像黄花岗起义，主要是临时武装起来的革命党人。辛亥革命期间，依靠的是“新军”和“会党”力量。辛亥革命后，孙中山试图把依附于广东革命政府的军阀部队改造成为革命军，但是没有成功。所以直到1924年国民党“一大”时，孙中山还未能建立起一支由国民党直接指挥的、能称得上是“革命军”的武装。特别是陈炯明军队的倒戈，几乎使孙中山失去广东这块立足之地。事实教训了孙中山。1923年他接受了苏联顾问的建议，开始筹办黄埔军校。所以周恩来认为：“开办黄埔军校应该说是孙中山军事上失败的结果。”（注：《周恩来选集》上卷，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第114页。）
    1924年1月，孙中山对鲍罗廷说：“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按照苏联式样建立一支军队，准备好北伐的根据地。我们希望你们把在反对帝国主义者武装干涉、并把他们赶出本国的斗争中积累的丰富经验传授给我们的学生--革命军队的未来军官。”（注：《孙中山全集》第9卷，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182页。）孙中山决心建立“苏联式样”的革命军队，是因为他从实践中得出一个结论：没有为主义而奋斗的革命军，革命就不会成功。他总结道：“我们在13年前推翻满清，但是在这13年之内不能成立真正民国，大原因就是在推翻满清之后，没有革命军继续革命党的志愿。”“如果没有革命军发生，就是再过13年，真正民国还是不能建设成功。”（注：《孙中山全集》第9卷，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500页。）所以他要通过黄埔军校，“造成我理想上的革命军。有了这种理想上的革命军，我们的革命便可以大告成功，中国便可以挽救，四万万人便不至灭亡。”（注：《孙中山全集》第10卷，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300页。）
    如何造成“理想上的革命军”呢？孙中山认准了在黄埔军校学生军的基础上组建军队的道路，以便彻底改变军队的成分和基础。到黄埔军校学习的，大都是有志的革命青年。1924年5月黄埔军校开学时，第一期学生中国共产党员和青年团员就有56人，占学生总数的十分之一。孙中山亲任军校总理，任命曾被派往苏联考察的粤军参谋长蒋介石为校长，国民党左派廖仲恺为党代表，设立政治部，周恩来曾任政治部主任。还聘请苏联红军将领为顾问。黄埔军校最大的特点是把政治教育和军事训练提到同等的重要位置，着重培养学生的革命志气。这是它同一切旧式军队根本不同的地方。孙中山要求革命军人不是为升官发财去打仗，而是要有为主义牺牲的精神，“能在心理上革命”，这样才能以一人去打十人，打百人。在人与武器的关系上，孙中山认为：“军队之能不能够革命，是在乎各位将士之有没有革命志气，不是在乎武器之精良不精良。”（注：《孙中山全集》第10卷，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296页。）革命军队中这种政治工作的制度化，以后逐步推广到广东革命政府的其它军队中去，产生了深远影响。对此，毛泽东给予很高评价：“那时军队设立了党代表和政治部，这种制度是中国历史上没有的，靠了这种制度使军队一新其面目。”（注：《毛泽东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380页。）包括后来共产党所领导的红军和八路军，都是继承了这种制度而加以发展的。在大革命时期，黄埔军校毕业了四期学生，共2654人，实现了孙中山以此为骨干组建国民革命军的初衷。随着大革命的失败和国共合作的破裂，学校的名称和性质都发生了变化。但黄埔军校的功绩早已和孙中山的名字紧紧地联结在一起，驰誉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