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白冠联盟的问题,据说是根据蝎王权标头、那尔迈调色板和利比亚调色板等历史文物提出来的。的确,蝎王权标头和那尔迈调色板上都有王者戴以白冠。白冠与红冠一样,也是国王的冠式之一,通常被看成是上埃及的王冠。红、白二冠都是王徽,是王权的象征之一。把作为王徽的权力标志之一的白冠与部落联盟连在一起,提出一个所谓白冠部落联盟同样也是不能成立的。至于所谓红冠联盟与白冠联盟是若干部落联盟中“最重要的”,恐怕也解释不通。事实上,除了所谓红、白冠联盟外,作者根本提不出其他什么另外的冠式的联盟。红、白冠以外,还有蓝冠,它并不代表某一地区,只不过是战斗时为了方便而戴的所谓战冠。红白冠结合在一起的“双冠”是代表了整个上下埃及的统一,那是王朝时代以后出现的冠式。 我们认为,把诺姆说成是部落联盟,无论从概念上、史实上和理论上都是解释不通的,缺乏任何确凿的证据。这不仅是因为诺姆本身是一个地域公社,而不是血缘亲族集团,更重要的是,涅伽达文化Ⅱ时代,埃及已经进入了文明时代,形成了数以十计的小规模的城市国家。考古学者在涅伽达发现了王徽与王衔的符合。在希拉康坡里出土了国王的各种权标头。王徽、王衔和权标头是王权的象征和标志,是国家形成的最重要的表现。这些问题,我们已作过论述和介绍(12)。 关于涅伽达文化Ⅱ时代已经产生国家的更好的说明,就是国王墓地的出现。在涅伽达和希拉康坡里等地发现了前王朝时代最大和最重要的墓。张文引用了我的一篇未正式发表的论文《希拉康坡里的画墓(100 号墓)及其壁画》(油印稿)一文中有关涅伽达的T墓地和希拉康坡里的画墓与第一王朝时期的王墓的材料。但是,作者认为,涅伽达T 墓地与希拉康坡里大墓和涅伽达文化Ⅰ以及巴达里文化时期的大墓相比,“变化很小”。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涅伽达文化Ⅱ时期人们精心建造的墓是长方形的,与先前的多数为椭圆形的墓不同。一些大墓还采用了砖墙的结构,出现了新的造形(间壁墙以及用枝条、柳条席子或木板作框架固定在墓墙上作衬里(13)),并且陪葬有更丰富的殉葬品。虽然比不上第一王朝时代墓葬的发展,但毕竟在前王朝时代达到了最高的水平。张文还引用了我的上述论文中有关涅伽达T15、T20、T23墓和希拉康坡里的画墓的材料,然而却认为其规模与结构“正好反映了前王朝时期的军事首长的权力和经济力的水平”。我们不知道什么样的规模和结构的标准才算得上“军事首长的权力”和“经济力”的水平,但是,必须强调的是,我们不应忽视和歪曲近年来国外埃及学研究的成果。事实上,上述的墓葬,正如我的那篇论文中引用的那样,国外的考古学者近年已经确认,它们是“前王朝国王的埋葬地”(14)。希拉康坡里画墓周围的墓形成了“王家墓地”(15),埋葬在画墓中的人物“应考虑为上埃及传说的王”(16)。但是,张文却无视这些研究成果,说什么“埃及的墓葬发展史也证明诺姆是部落联盟”,显然是说不通的。 除了上述条件外,诺姆作为一个城市国家或小邦,还可以找到其他的证据。涅伽达通常被看成是最早的城市国家。早在涅伽达文化Ⅰ时代,涅伽达已出现了城市。城堡采用与涅伽达文化Ⅱ时代使用的同样的小砖建成,并出现了雉堞墙。这的确是一座设防的城市(17)。到了涅伽达文化Ⅱ时代,随着王冠和王衔的出现,城市发展成为小邦,或称为城市国家。希拉康坡里是前王朝时代后期具有政治意义和宗教意义的一个城市国家。虽然没有发现前王朝时期的城墙,W·凯译相信,居住地遗址可能是一个中心城市和许多附属的乡村,占据了一百万平方米的总面积,但是,K·W·巴寨尔认为,这么大的面积可能是一个误解,根据他在1958年的遗址勘查的结果,地表面的陶器碎片分布的范围很难超过五万零八百平方米,人口大约四千七百人,至多一万人(18)。到了前王朝时代末期,至少在早王朝时代(约公元前3100—2686)希拉康坡里城址北移到全新世冲积层,居住地遗址出现了城墙,形成了不整三角形的城市(19)。 在诺姆国家时代,诺姆之间的战争时有发生。我们否认诺姆是部落的联盟,但是诺姆或城市国家的联盟确实是存在的。特别是在前王朝时代的末期,几个诺姆的联盟与另外几个诺姆之间的争霸是十分激烈的。在蝎王权标头和那尔迈调色板或那尔迈权标头上,除了蝎王和那尔迈的高大人物的形象外,还刻画了一些较小的人物举着带有各种不同标志的旗帜。这些旗帜通常被看成是诺姆同盟的军旗(20),而蝎王和那尔迈王则是诺姆同盟的领导者(21)。利比亚调色板的一面刻画了隼鹰、狮子、蝎子等七个动物站在雉堞形式的城头上,用锄头攻击城内的猫头鹰、荆棘等七种动植物或人物。显然表现了隼鹰、狮子等为标志的七个诺姆的联盟对猫头鹰、荆棘等另外七个诺姆联盟的攻击。调色板的另一面,描述的是战败的利比亚人交纳的动植物贡品。 张忠民同志为了证实诺姆的所谓部落联盟的性质,根据蝎王权标头和那尔迈调色板提出了“蝎王和美尼斯(按:习惯上等同于那尔迈)出自不同的部落(蝎王属蝎子部落,美尼斯属鹰部落)”。事实上,不论蝎王权标头或那尔迈调色板都是出自希拉康坡里城,而且也都是发现于所谓“大宝库”中。同一个城市,同一个地方出土的不同文物,怎么能够把其上面刻画的不同人物划为不同部落的出身呢?说美尼斯(那尔迈)属鹰部落,也许最初是这样,但后来,隼鹰是美尼斯(那尔迈)的保护神,也是王朝时代国王的保护神,或者是其化身。但是,蝎王并不属于蝎子部落。蝎王之所以被称为蝎王,是因为在权标头上的中心,戴白冠的人物面前刻有蝎子和玫瑰花结的符号,通常“玫瑰花结和蝎子被解释为‘蝎王’”。(22)另一种说法是,“蝎子可能是国王的象形文字,星星(按:玫瑰花结)或许指明他作为一个神的以及可能作为天空神荷鲁斯的象徵的神圣性质”(23)。还有人认为,由于“蝎子”符号的抽象的发音还不知道,他的名字还不能确切读出,因此,习惯上,根据它的象形符号称为“蝎王”乃是一种有条件的称呼(24)。上述几种解释虽然不同,但是可以说明蝎王并不是出身于蝎子部落,正像那尔迈王名是由鱼和凿子的象形文字符号拼读起来成为“那尔迈”的名字(25),而不是属于鱼和凿子为标志的部落一样。实际上,不仅那尔迈与隼鹰结合在一起,蝎王也同样。希拉康坡里出土的一个石灰石罐上,刻画了隼鹰站在蝎子上面的图象。有人提议,蝎子与荷鲁斯的象形文字符号似乎读为“荷鲁斯蝎子”,显然是蝎王的名字(26)。因此,把蝎王与那尔迈王分开,说蝎王出自于蝎子部落,不同于那尔迈的鹰部落,同样也是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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