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尔西特和约是拿破仑莫斯科失败的起点(3)
拿破仑自称帝以来便开始安排自己的亲族与各国旧王公贵族联姻,想借此维持帝国统治,光耀门庭,建立新的波拿巴世袭王朝。他本人尚无子嗣,使他夜不安枕。另寻能生育的婚配成了一项重要政治课题。提尔西特使拿破仑成了全欧最高统治者,不仅继承人问题显得更急迫,而且“进入一个历史悠久的王朝家族的梦想似乎一下子变得可以实现了。”(12)提尔西特之后拿破仑在考虑这一问题时,并没有任凭感情支配,追求的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政治目的。对此,他在这次结婚前后说得都异常明确,就是要把新旧王朝结合起来。正是抱定这种目的,拿破仑在埃尔富特向亚历山大提出要娶他的妹妹。想与俄联婚巩固提尔西特成果。回国后,他仍一心想娶这位俄国公主作新娘,便于1809年11月22日派出科兰古去俄国正式提婚。但这时法俄同盟已出现裂痕,而且俄国皇室仍把这位匆匆而来的求婚者看成是“叛逆”和“篡夺者”,便婉言谢绝。不久,亚历山大唯一到了婚龄的妹妹,也就是拿破仑要娶的那位公主,同奥尔登堡公国的王储订了婚。拿破仑在恼怒之际便把这张牌打到了梅特涅手里。梅特涅立即拿出了一个有毒的苹果,推出了奥地利公主玛丽·路易丝,完成一件惊人的婚姻。这件婚姻成了“新与旧”结合的象征:已被革命处死的玛丽·安托内特的侄孙女,欧洲最古老王室哈布斯堡家族的公主登上了革命法国的新的御座。实际这又是提尔西特精神实质的生动体现,所不同的只是在形式上哈布斯堡家族取代了罗曼诺夫家族,实质都是一样:新与旧的结合,资产阶级的新皇帝与“旧的反革命王朝结成同盟”。 其四,提尔西特使拿破仑陷于众叛亲离,新的统治集团出现分裂;并开始在欧洲大陆形成新的反对拿破仑的联合力量。 提尔西特之后,在法国出现了广泛不满。这种不满情绪使新的统治集团产生分裂,使拿破仑陷于众叛亲离,成了“孤家寡人”。首先是他的整个家庭成员因争夺势而闹得争吵不休,并给他的妹婿缪拉最终叛变种下了祸根。其次,一些一向追随他的战将开始对不断征战日益表示不满。据说,1809年耿直无私的拉纳大将临终前曾对他深深爱戴的皇帝竟面带怒色,口出怨言。另一方面则是一些心怀不满的将领正在谋求新的出路,另换门庭。如贝尔纳多特,终于在1810年跑到瑞典作了王储,并早已成了亚历山大的暗中支持者。最具有代表性的,几乎成了时代风向标志的,是紧接在提尔西特之后塔列朗与拿破仑的分手。 塔列朗是伴随着拿破仑这颗巨星而出现的一颗耀眼的慧星,是一个聪明透顶、洞察力深刻的政治家和外交家。他以杰出的才能与拿破仑一起巩固了法国革命的成果,维护了资产阶级的利益。随着法兰西帝国的建立和不断扩大,两个人在对外政策上发生分歧。早在1805年塔列朗就预见到拿破仑的征服与他进入欧洲正统王朝俱乐部的愿望之间的本质矛盾(13),因而主张稳定。(14)他特别主张不能过分削弱奥地利,要把它的注意力引向多瑙河,以离间英、奥,对抗沙皇俄国。显然,这是一个明智而富于远见的看法。拿破仑固执己见,终于走向提尔西特。提尔西特使双方分了手。提尔西特之后不久,1807年8月14日塔列朗辞去外交部长职务。 塔列朗从西班牙事件中已准确地判断出拿破仑陨星将落的前景。从此开始了他的反拿破仑的斗争。他与富歇暂时排除个人纠纷,联合一致。不久,缪拉也加入这一反对派。这样,在法国新的统治集团内部便开始存在着如梅特涅所说的,分别以拿破仑和塔列朗为代表的两个政治体系。埃尔富特期间,塔列朗与亚历山大勾结起来。据说,他向亚历山大发出了那个语带双关的警告。亚历山大为了对他表示感谢,把一个东方最富有的女继承人许配给他的侄儿。与此同时,塔列朗也与梅特涅搭上了关系。这位竭诚维护旧秩序的警觉的外交家,立即充分领会塔列朗转变的重大意义,他对此写道:“盟友们从法国内部向我们伸过手来”,“我们终于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 与提尔西特和约给拿破仑帝国所带来的这种灾难性影响和后果相反,它在客观上却巩固了沙皇专制制度,提高了沙皇俄国的国际地位。 提尔西特之后,亚历山大在国内进行了自由主义改革,这些改革虽只部分实行,也未产生直接的重大效果,但仍然加强了中央权力,增加了国家收入,使中央和地方的政权机关涂上了某种开明专制的色采,从而缓和了十九世纪出现的政治危机。 亚历山大在对外政策上,在西方实行缓进,充分利用提尔西特所给予的保证,放手地向南,向北进攻,创造条件,以便今后更有力地向西推进。 提尔西特使亚历山大获得的“第一个成果是占领芬兰。”1808年,在推行“大陆封锁”的借口下,俄军入侵芬兰,悍然宣布芬兰为俄国的一个省份。1809年四月,迫使瑞典签订条约,把芬兰全部划归俄国,芬兰在“大公国”名义下(沙皇兼任芬兰大公),变成了俄罗斯帝国的一部分。从此,亚历山大控制了波罗的海的东部海域和地区,出色地利用客观形势完成了他敬爱的祖先彼得大帝的事业(15)。 亚历山大利用提尔西特从巴尔干地区摘取了果实。1809年俄国重新向土耳其进攻。1811年,迫使土耳其议和。根据1812年签订的布加勒斯特和约,俄国吞并了面积为四万五千多平方公里的比萨拉比亚,把边界扩展到普鲁特河和多瑙河口,并获得多瑙河流域的贸易航行权和俄国军舰在普鲁特河口的航行权。 与此同时,俄国在它的西边继续保持着与普、奥等国王室昔日的反法联盟的旧友谊,力图借用普、奥等国力量来削弱法国势力和影响。 普鲁士国王和王后一直把复仇的希望寄托在亚历山大身上,亚历山大把普鲁士国王和王后一直拉得很紧。1808年亚历山大前往埃尔富特途中劝慰普鲁士国王:“复仇的时刻就会到来。”奥地利王室也在看着亚历山大的脸色行事。1809年奥地利举兵起事,正是亚历山大鼓动的结果。这次战争前,奥地利终于取得了名为法国盟友的亚历山大的实际中立的保证,战争中更得到俄国军队的秘密配合。此次战后,拿破仑娶了奥国公主,奥地利取代了俄国的角色。但奥地利象俄国一样,是拿破仑的一个假朋友,并把希望和赌注押在俄国身上。而梅特涅则在巴黎一面与拿破仑虚与周旋,一面则积极策划和组织反法力量。 这样,在提尔西特之后,不仅拿破仑的统治集团出现了分裂,而且在法国以外,拿破仑没有找到任何一个真正的盟友,在欧洲大陆,正在暗中形成一个以亚历山大、梅特涅和塔列朗为代表的新的反拿破仑帝国的联盟。俄国却从提尔西特和约中取得实际利益,在外交上也占据了比拿破仑帝国更有利的地位,因而必然要在今后的反拿破仑帝国的联合力量中占据优势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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