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提尔西特和约是对欧洲民主、民族运动的否定
    提尔西特和约所以成为拿破仑政治生命及其帝国的转折点、成为他莫斯科失败的起点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呢？根本原因就在于：提尔和约之后，拿破仓已经站在当时民族、民主革命运动的对立面，拿破仑帝国自此之后已是欧洲正在兴起的民族运动的桎梏和障碍。
    法国大革命开辟了欧洲民族民主革命运动的新阶段，同时也在整个欧洲范围内展开了以法国为中心的革命势力和以俄国为中心的封建反动势力的激烈斗争。这正如恩格斯所指出的那样：“欧洲大陆实际上只存在着两种势力：一种是俄国和专制，一种是革命和民主。”（16）提尔西特和约之前，拿破仑以其杰出的军事政治才能，凭借法国大革命所唤起的神奇般的力量，多次战胜了欧洲联合起来的封建势力。这些辉煌的胜利，不仅保卫和巩固了法国革命本身的成果，也进一步扩大了法国革命在欧洲的影响。拿破仑法典，他所实行的改革，毕竟在客观上起了传播资产阶级文明的作用。拿破仑以战争方式，唤起了每个具有生命力的民族。新兴起的民族运动和资本主义性质的改革，不仅冲击着整个欧洲大陆旧的封建秩序，而且也成了拿破仑对外战争取得胜利的重要保证。意大利人、德意志人和波兰人都曾支持过拿破仑军队反对欧洲封建军队的斗争。拿破仑所显示的神奇般的力量和所取得辉煌胜利的根本源泉，就在于法国革命本身和它在欧洲的巨大反响。事实上，当时一些资产阶级明智之士对此也有清醒的认识。普鲁士的哈登贝格于1807年9 月在他的有关改革的备忘录中写道：“……法国革命……给了……法国以意想不到的力量。新原则是一种任何国家和民族也不能抗拒的力量。”曾是独立战争的美国义勇兵的格奈森特写道：“革命开动了整个法国人民的民族活力……如果其他国家想要恢复力量平衡……就必须开发和使用同样的资源手段。”当拿破仑以一个普遍的青年军官的身份参加革命时也曾清醒地认识到：“任何有理智的人都决不会夺取马德里。”
    提尔西特和约之后，欧洲政治斗争的内容并未发生变化，仍然是俄国和专制与革命和民主。但法国革命的继承人却在此迈出了决定性的一步，站到了俄国和专制方面，站到了革命和民主的对立面。正是从这时起，昔日的革命骄子开始充当“俄国和专制”的不自觉的工具和掩护人，也就变成了法国革命本身的绞杀者和法国革命所唤起的新兴民族力量的客观敌人。因此，毫不奇怪，拿破仑必然要为“提尔西特和约付出惨重代价”（17），从此走向莫斯科的失败和滑铁卢。
    注释：
    ①本文并不是要全面分析拿破仑政治上失败和拿破仑帝国衰亡这一极为广泛的题目，只想从几个方面证明提尔西特和约是这样一个标志和起点。
    ②弗兰茨·梅林：《中世纪末期以来的德国史》，1980年三联书店，第95页。
    ③埃·戴尔逊等：《“统一欧洲”的神话与现实》，1955年世界知识社，第11页。
    ④恩格斯：《俄国沙皇政府的对外政策》，《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2卷，第31页。
    ⑤夫·波将金等编：《外交史》，1979年三联书店，第一卷（上），第599页。
    ⑥恩格斯：《德国状况》，《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第638页。
    ⑦阿利斯泰尔·霍恩：《拿破仑，1805-1807年欧洲的主人》，1979年伦敦，第216页。
    ⑧乔治·勒费弗尔：《拿破仑时代》，1978年北京，下卷，第10页。
    斯·威·克劳利：《新编剑桥近代史》，1974年剑桥大学，第9卷，第334页。
    ⑨⑩梅林：前引书，第95页，99页。
    （11）恩格斯：《德国状况》，《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第638页。
    （12）勒费弗尔：前引书，第72页。
    （13）斯·威·克劳利，前引书，第9卷，第330页。
    （14）叶·夫·塔尔列：《塔列朗》，1962年莫斯科，第91页。
    （15）尼古拉·米哈依洛维奇：《沙皇亚历山大一世》，1914年彼得格勒，第76页。
    （16）恩格斯：《在土耳其的真正争论点》，《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9卷，第18页。
    （17）马克思和恩格斯：《给社会民主工党委员会的信》，《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8卷，第28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