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近代中国的“自开商埠”(2)
甲午战后,随着民族危机的日益严重,资产阶级改良派掀起了救亡图存的维新运动。其中,大力发展工商业,乃是他们救亡、维新的重要内容之一。在百日维新时期,他们的这一主张又变成了具体的变法内容,如在中央设立农工商局,传旨各省筹建商务局和商会,对兴商有功人员进行奖励等。尽管维新变法运动失败了,但“振兴商务”,“上裕国课、下益民生”,“富强国家、抵御侵略”的思想,却被愈来愈多的中国朝野人士所认识。也正是在这种思想的促使之下,陈炽于1896年发表了《大兴商埠说》一文,具体提出了既可推进中国商务发展,又可防止西方列强侵权的“自辟商埠”主张。他说:“凡轮船铁路电报所通之地,乃中国土产矿金工艺所萃之区,一律由官提款,购买民田,自辟市埠,……正其名曰华市,以便华商居止贸易,且免西方托名影射,占地益宽。……使皆由中国自辟商埠,则此疆彼界,虽欲尺寸侵越而不能。”(注:《皇朝经世文新编》卷10,上,第20页。)这是“自开商埠”主张的最早提出。可见,发展商务,富强国家,抵御侵略的思想潮流,是推动“自开商埠”出现的又一不可忽视的重要原因。 随着中国开放程度的逐步扩大,使越来越多的政府官员认识到了扩大市场与发展经济的关系。时任察哈尔都统的诚勋在奏折中曾说:如果将张家口自开商埠,10年之后,“将塞外狼荒,蔚成乐土”(注:王彦威:《清季外交史料》(三),书目文献出版社1987年版,总第3356、3288、2256、2676、3043页。)。户科给事中张嘉禄在奏请开浙江三门湾为商埠折中也说:“今若开设商埠,则士卒梭巡,既可清萑苻之渊薮,农民麇至,即可化瘠壤为膏腴。”(注:同沈桐生编:《光绪政要》卷25,第22页。)1914年,袁世凯在宣布西北等地一些口岸开放的理由时说:“惟是开埠各处均属东南内地,而长城西北建设阙如,商众既日即凋残,民风亦仍多闭塞,不亟为通商惠工之外,曷以收厚生利用之功”。开放这些地方,“洵系为发达地方,振兴实业起见”(注:1914年1月8日《大总统令》,1914年1月11日《申报》。)。由此而知,大力发展地方经济,改变其落后闭塞之现状,也是自开商埠的动因之一。 二光绪二十四年三月初三,清廷鉴于“泰西各国首重商务,不惜广开通商口岸,任令各国通商设关榷税,以收足国足民之效”的经验,宣布湖南之岳州、福建福宁府所属之三都澳为自开商埠,对外开放。两天后,又宣布秦皇岛为自开口岸。岳州、三都澳和秦皇岛对外开放,这是近代中国自开商埠的开始。自此之后,各地纷纷效法,一个又一个的自开商埠涌现出来。 1898年6月前后,两江总督刘坤一为避免吴淞地段落入英德之手, 遂奏请并宣布吴淞为自开商埠(注:《光绪朝东华录》(四),总第4062、4158 、4136页。)。 同年12月,为保利权,清廷同意了广西巡抚黄槐森的奏请,准南宁“援照湖南岳州府等处成案开作口岸”(注:王彦威:《清季外交史料》(三),书目文献出版社1987年版,总第3356、3288、2256、2676、3043页。)。 1900年10月,张之洞鉴于“近年洋行托名华人,(在武昌)私买地段甚多,各国洋人垂涎已久,此处必首先通商无疑”的现实,为保“管理地方之权”,奏准清廷,在“武昌城北十里外沿江地方作为自开口岸”(注:《张文襄公全集》,《奏议》第52,第1页。)。 1902年,闽浙总督许应骙奏,厦门为各国通商要埠,鼓浪屿“四面环海,商贾素称繁盛。自台湾外属之后,厦门地当冲要。……美国巴领事请将鼓浪屿开作公地,藉可保护厦门”(注:王彦威:《清季外交史料》(三),书目文献出版社1987年版,总第3356、3288、2256、2676、3043页。)。这样,鼓浪屿由中国自开,成了各国的公共租界。 1904年5月,袁世凯、周馥奏:查得山东沿海通商口岸,向只烟台一处。而今胶济铁路已通至济南省城,而津镇路也马上要与胶济路相接,济南将成为两路枢纽,商务定会迅速发展。而省城附近的潍县,以及长山县属之周村,“皆为商贾荟萃之区。该两处又为胶济铁路必经之道,胶关进口洋货,济南出口土货,必皆经由于此”,故拟请三地自开通商口岸,以扩利源。被批准。(注:《袁世凯奏议》(中),第929~930页。)1904年7月,长沙作为自开商埠对外开放。长沙自辟口岸的出现, 是与列强进行激烈斗争的结果。1902年《中英商约》第8款第12 节规定:湖南长沙作为通商口岸,“与江宁、天津各条约所开口岸无异”(注:王铁崖:《中外旧约章汇编》(二),第107、194页。)。1903年《中日商约》第10款也作了同样规定(注:王铁崖:《中外旧约章汇编》(二),第107、194页。)。后在中国官员、特别是湖南地方官员的力争之下,列强不得不作出让步,同意长沙仿岳州关章,成为自开商埠。 1905年7月,云贵总督丁振铎奏:“比年以来,蒙自、思茅、腾越先后开关,中外通商,贸易渐臻繁盛。滇越铁路转瞬畅行,省会要区商货尤为辐辏”,为“振兴商务而保主权”,自不得不开作商埠。(注:《光绪朝东华录》(五),第5378、5386 、5424页。)这样,昆明对外开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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