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传统文化是一个博大精深的思想体系。关于蒋氏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关系,学术界多有记述。本文仅就蒋氏与中国传统文化尤其儒家文化的关系略作阐述。 一 蒋氏一生对中国传统儒家文化的推崇,在他的论著、演讲、书信、谈话等文稿中随处可见,可谓崇尚有加,其中《科学的学庸》是蒋氏对《大学》、《中庸》的解读,最能代表蒋氏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理解。 《科学的学庸》,为蒋氏1959年在台北订正。其内容共分三部分:一、大学之道上篇、大学之道下篇;二、中庸要旨;三、政治的道理。并附朱熹的“大学章句”、“中庸章句”。《大学》、《中庸》、《论语》、《孟子》、《周易》、《书经》、《诗经》、《礼经》、《春秋》,通称“四书五经”,是我国古代儒家的经典著作,堪称中国文化学术的宝藏。其中《大学》和《中庸》本是《礼记》的两篇,后人把《大学》、《中庸》从《礼记》中提出加以解说阐发,尤其是南宋大思想家朱熹为《大学》、《中庸》写了“章句”,为《论语》、《孟子》写了“集注”,合为一书,称为《四书章句集注》。该书汇集了历代对四书的注释,加上朱熹的训诂、解释、阐述,形成了完整的理学思想体系,成为正宗的儒学传统。蒋氏指出:“大学这部书,将一切做人做事的道理,都包罗无遗,发挥尽致。所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就是大学的三大纲领。所谓‘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就是大学的八项条目。由内在的道智之修养,到外发的事业之完成,为一贯不断进取开展的过程,可说是本末兼赅,体用合一,修己治人,明体达用之道。”(注:(台)《先总统蒋公全集》第一册,中国文化大学出版部1984年出版,第85页。)其中关于《中庸》,蒋氏指出:它是“我国四千年来一贯的传统哲学”,是“自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以来最精微而亦最实际的人生哲学”(注:(台)《先总统蒋公全集》第一册,中国文化大学出版部1984年出版,第98页。)。对于《大学》、《中庸》,理学家程朱认为是“初学入德之门”,是“孔门传授心法”。蒋氏亦附会程朱解,逐句对《大学》、《中庸》作了解释与发挥。如关于“中庸要旨”,他说:“研究中庸时,第一点我们应该知道大学、中庸二书是不可分的,一般所谓学庸,便是指这两部书互相贯通的要旨而言。程子谓:‘大学者,孔氏之遗书,而初学入德之门也。’又言:‘中庸乃孔门传授心法……子思笔之于书,以授孟子。’我们再看两书的要点,大学以格致诚意为本,而中庸一书,亦以慎独存诚的‘诚’字为体,所谓‘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这就意可以看出中庸是‘本体论’,而大学则是‘方法论’,乃是我们中华民族四千年来古圣昔贤递相传习的‘道统’。”(注:(台)《先总统蒋公全集》第一册,中国文化大学出版部,1984年出版,第99页。)关于研究中庸的次序,蒋说:“无论阅读何种书籍,最要是看他的序文,或是绪言,这就能得到全书纲要之所在,而后再读全书,才能得到明体达用的结果。现在就中庸这一书来说,照朱子章句,全篇共分三十三章,而以第一章为全书的总纲。这一章就是‘子思述所传之意以立言’,‘所谓一篇之体要’是也。而第一章之前,还有朱子传述程子的一段绪言,以及第一章后面朱子所附录的一段说明,也是必须首先阅读研究的。我们研究中庸,不仅要读其各章正文,还要细看其传注的解释,最好是先看绪言及第一章附录之说明,然后再看第一章本文以及通观以后三十二章,读完全书之后,再来将诸言及第一章彻底精讨。这样必能得其所谓‘大义微言’之要旨,而后乃能豁然贯通了。”(注:(台)《先总统蒋公全集》第一册,中国文化大学出版部,1984年出版,第98-100页。)关于所谓中庸之纲要“天命之谓性, 率性之谓道,修道之为教”三句,蒋氏逐句作了解释,他说:“这三句是一气相承的,乃是中庸全书之纲要”。至于“‘天命之谓性’的‘天’是什么?大家应知,这里所指的‘天’,并不是一般所指的头上天空之天,而乃是指‘天然’、‘天理’自然之天。就是阳明所说:‘良知即天也’。又说‘天即在我心中,而并不要在此心之外去别求一个天’。学者必先了解这个‘天’的意义,而后才可以研究中庸而无误”。关于“率性之谓道”,蒋氏的解释是:“‘率性之谓道’一句为承接上下两句之枢纽。‘率性’不应作任性解,而率是循的意思,率性就是循其性,亦就是顺应天性”。“依照朱子序文所说‘率性之谓道’的‘道’字,就是阐明‘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信也)执厥中’。尧以传之舜、舜以传之禹的中国历圣一贯相传之‘道’,我以为这四语,实在就是中国道统所传授的心法中之要诀。乃可名之为‘道统四语诀’”。“盖人道天道,本是一体,即人即道,道与人之间本没有丝毫间隔,所以说,‘反求诸身而自得之’,就是说道即在你本身的内心。只要你能自反于心,其道就能自得了。至于自得的方法,只要将被外物所诱,物欲所蔽,自私自利的私心祛除掉了,则本然天性之善,就彰明显著,充沛自在。可知一个人只要能‘存天理、去人欲’,即可‘参天地,赞化育’,与天合为一体,只要你真能‘存心养性’、‘慎独存诚’,很自然地就可以达到‘天地与我并存,万物与我为一’的‘天人合一’的境界。”关于“修道之谓教”,蒋氏首先说明“道”与“理”的关系,然后阐明这一个本乎天性的道理,就是“修道”,就是“教”。他说:“所谓修道,实在即求合乎自然之理。无论何事何物必有理存乎其间,能研究此理而求合之,一切事业未有不成功的,大学所谓即物穷理的工夫……尤其是中庸所讲天命天道与人性一致之理,我们如能真实领悟,便可成为合乎天理、应乎人情、堂堂正正、俯仰无愧的一个人。”(注:(台)《先总统蒋公全集》第一册,中国文化大学出版部,1984年出版,第101-103页。)以上仅是蒋氏“中庸要旨”中,对所谓中庸全书之纲“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三句的解释,就可表明蒋氏对于诸子之学的理解与钟情。正如蒋氏自谓: 8岁时读大学中庸,9岁读毕四子之书。在18岁的时候,大学中庸,不知道念过多少遍, 但是并不知道其中道理的重要,甚至因为革命思想发达,以为这些陈腐的东西,完全无用。直到28岁的时候,听到总理说大学中庸的重点,自己还不甚注意。到了38岁,自己一切阅历经验增加了,再拿这部书来研究,才觉得真是重要,差不多一切做人做事的实践道理,统统在内。以后至少每年看一遍,愈看愈觉得其中有无限的道理,无穷的奥蕴。直到48岁……自己深觉有得于心,可以自信(注:王觉源:《力行哲学引义》,第132-133页,(台)正中书局,1986年版。)。又说:“中国有很好的伦理哲学,政治哲学,中国不能用,所以中国国家如此衰弱,民族如此堕落,几乎在世界中成了一个落伍者。如果我们把中国大学、中庸之道整理提倡起来,世界中没有那一个哲学能够比得上我们的”(注:(台)《先总统蒋公全集》第一册,中国文化大学出版部1984年出版(以下同),第665页。)。“我们最要紧的, 是将中国固有的德性, 即从古遗传给我们最紧要的东西,不要忘掉”(注:(台)《先总统蒋公全集》第一册,中国文化大学出版部1984年出版(以下同), 第62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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