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对儒学人物,蒋氏一生最推崇的莫过明儒王阳明。蒋氏说:“王阳明‘知行合一’的哲学,我是自18岁,从读顾葆性先生时候起就开始研究的;以后五十年来,更曾经读了再读,研究了再研究,他的《传习录》与《大学问》这两个小册子,真是使得我百读不倦,心向神驰,不知其乐之所止。”(注:(台)《先总统蒋公全集》第二册,中国文化大学出版部1984年出版(以下同),第2378页。)又说,对他曾产生重大影响的有三本书(注:第一本书是邹容的《革命军》;第二本书是王阳明的《传习录》;第三本书是黄梨州的《明夷待访录》。),其中之一便是王阳明的《传习录》,他说:“我最初就很得益于王阳明‘知行合一’哲学的心传”,王阳明的《传习录》“阐明‘致良知’的道理,奠定了我求学做事的根本”(注:(台)《先总统蒋公全集》第二册,中国文化大学出版部1984年出版(以下同),第1535页。)。王阳明,即明代王守仁,字伯安,浙江余姚人(今浙江绍兴)。他曾筑室故乡阳明洞,又创办过阳明书院,故号阳明山人。王阳明是儒学大师,心学代表人物。《传习录》是阳明心学的总汇,它继承了陆九渊“心学”思想,并对“心学”体系进行了加工论证。王阳明在《传习录》中提出了“心外无物”、“心外无理”的命题,认为“心即理也,天下又有心外之事,心外之理乎?”(注:《传习录》上,《王文成公全书》卷一。)。又说:“心之体,性也,性即理”(注:《传习录》上,《王文成公全书》卷二。)。尤其是《传习录》中提出的“致良知”、“知行合一”学说,形成他的心学思想体系。王阳明的“致良知”和“知行合一”学说是哲学中的本体论和认识论问题,又是道德修养的标准和道德实践的方法,所以又是一种道德哲学。王阳明的所谓“良知”,即等于“心”,是万物的本原和主宰,就是“天理”。这天理就是人心中的先天具有的道德观念;“致良知”就是道德修养、实践的过程。同时,王阳明认为知和行不应该分为两截,“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即“知行合一”。王阳明可以说是宋明理学唯心论思想的集大成者,他的“心学”思想对后世思想影响至深至巨,被封建统治阶级来所颂扬。他的“心学”也浸透了蒋介石的心田,成为蒋氏“求学做事的根本”,以及他“力行哲学”的基础。这在蒋氏的《哲学与教育对于青年的关系》、《总理‘知难行易’学说与阳明‘知行合一’哲学之综合研究》、《革命哲学的重要》、《自述研究革命哲学经过的阶段》、《今后军事教育的方针》、《革命军人的哲学提要》、《中国的立国精神》、《进德修业与革命之途径》、《军事教育与军事教育制度之提示》、《革命教育的基础》、《今后军校教育的方针》等文中,均有阐述。如1932年5月, 蒋氏在一次讲演中称王阳明心学为中国的立国精神。他说:“要知道日本所以致强的原因,不是得力于欧美的科学,而是得力于中国的哲学。他们日本自立国以来,举国上下,普遍学我们中国的是什么?就是中国的儒道,而儒道中最得力的,就是中国王阳明知行合一‘致良知’的哲学。他们窃取‘致良知’哲学的唾馀,便改造了衰弱萎靡的日本,统一了支离破碎的封建国家,竟成功了一个今日称霸的民族。我们中国人自己忘了自己的立国精神,抛弃了自己固有最良的武器……以后我们要复兴中国,抵抗日本,完成革命……就是要把复兴中国,抵抗日本的紧要武器,拿住在我们手里。”(注:(台)《先总统蒋公全集》第一册,中国文化大学出版部1984年出版(以下同),第628-629页。)蒋氏还将孙中山的“知难行易”思想与王阳明哲学作了附会比较,得出就“行”的哲学意义上是完全一致的结论。如1950年7月, 他在《总理‘知难行易’学说与阳明‘知行合一’哲学之综合研究》演讲词中,他从五个方面阐述了二者的一致性:“一,总理注重实行的精神,与阳明学说的本质,在行的意义上,并无出入。二,王阳明所讲‘良知’的知,是良心上的知觉,不待外求;而总理所讲‘知难’的知,是指一切学问、知识之‘知’,不易强求;而且这种知识的‘知’,亦不必人人去求,只要人人去行。三,阳明所谓致良知与知行合一之‘知’,是属于‘生而知之’的一面;总理所谓知难行易之‘知’是属于‘学而知之’或‘困而知之’的一面。四,将阳明‘知行合一’的理论与‘致良知’学说合并研究,则与总理‘知难行易’学说的精义完全相同。五,总理的哲学思想,符合科学的理论;因为我们一贯的本体论,既不偏于唯心,亦不偏于唯物,而著重于人性论,所以总理的哲学,遂成为世界不朽的学说。”(注:(台)《先总统蒋公全集》第二册,中国文化大学出版部1984年版,第2042-2043页。)上述,蒋氏用王阳明“知行合一”、“致良知”的道理,去比附和阐明孙中山“知难行易”的学说,旨在说明二者在“行”的哲学意义上的一致性,目的是强调一个“行”字。就是号召中国的老百姓,只要跟着蒋介石的国民党去“行”就是了。 总之,关于蒋氏与中国传统儒学,在其论著、讲演、书信等文稿中多有论述,即认为“中国的经书实为民族精神、民族德艺和民族哲理所寄托”。他指出,“四书五经是我们民族文化的精髓”,“在这些经书里,是有许多‘放之天下而皆准,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的至理名言。当然里面也有很多不适合于现代需要的章句,我们如要使糟粕尽去,精义灿然,那就要把四书五经里面适合于现代需要的传记、伦理、文化、思想,以及政治、经济、军事、社会各部分,加以撷取,加以编次,加以解释,使人简切易知,都能笃信,都会实行,那才可以让往圣之学由暗而彰了”(注:蒋介石:《整理文化遗产与改进民族习性》,见蒋载宇:《蒋中正先生思想研究》,第33-34页,(台)正中书局1984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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