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犹太人经济地位较高,也有比较好的文化素养,因此不少人担任了阿拉伯宫廷的外交、贸易、财政顾问。9世纪时,巴格达的一位大臣曾说过:“我之所以任用非伊斯兰教徒担任行政职务,并不是因为我对犹太教或基督教怀有任何同情,而是他们对王室比穆斯林更加忠诚。”(23) 穆斯林时代,巴勒斯坦的犹太社团逐渐恢复,自哈德良皇帝开始,犹太人被禁止进入耶路撒冷,基督徒延续了这一禁令,穆斯林时代虽然没有明确废除禁令,但实际上耶路撒冷的犹太人越来越多。哈里发奥玛尔允许70个犹太家庭迁入耶路撒冷定居,并允许犹太人登上圣殿山,犹太人清洁了圣殿。后来,又有一些被称为“锡安哀悼者”的犹太人在西墙附近定居下来,拉比学院重新开学。在太巴列,希伯来诗歌创作、经典注释都得到了很大的发展,尤其是对维护希伯来语的发音与句法起了很大的作用。另外,在加沙、阿什克伦等地,犹太文化也得以恢复。巴勒斯坦犹太社团并得到了各地教友的支持,并一直维持到十字军入侵。 在叙利亚,犹太人大批定居于特里波里、推罗、阿乐颇等地,尤其是大马士革形成了犹太文化的中心。在开罗、亚历山大等地,犹太人在学术发展与国际贸易方面占有一席之地;在埃及以西的凯鲁万、的黎波里塔尼亚以及摩洛哥等地的犹太社团也发展起来,并与巴比伦社团保持密切的联系。 阿拉伯帝国时代流传下来的一些文学作品中,也反应了犹太人的地位以及与阿拉伯人的友好关系。公元1165年,即伊斯兰教历560年,有一位旅行家写道:“在伊斯兰帝国里,非阿拉伯人中的犹太人大约有30万人,分布在两河流域:洁齐莱、摩苏尔、欧克拜莱、瓦绥脱、巴格达、侯赖、库法、巴士拉,还在波斯境内的哈姆丹、伊斯法罕、设拉子、伽色尼、撒马尔罕等地。在波斯有两个地方被称为‘犹太人区’,一个是久尔加尼,一个是伊斯法罕。在巴格达约有1000名犹太人,有一胡同被称为‘犹太胡同’。艾布·穆罕默德·阿卜杜拉等犹太人圣训学家就生长在这条胡同里。伊斯兰纪元3世纪初,巴格达收缴的人头税每年为13万迪尔汗,4世纪初为1.6万第纳尔,从这两个数字可知当时巴格达缴纳丁税的非穆斯林为1.5万人。”(24) 阿拉伯学者艾布·索利哈·麦斯欧迪也写诗称赞那些与他们杂居一起的犹太人:尽管犹太人的宗教令人生疑,我在他们之中找到了知己,凭你的宗教起誓,我和我的两位犹太朋友,似水乳交融、亲密无比。他俩是我结识的好友,我获得了真诚的友谊(25)。 阿拉伯帝国时期,在穆斯林统治下的西班牙树立了犹太人与阿拉伯人友好相处的典范,阿拉伯文化与犹太文化相互影响,共同繁荣,从而写下了阿拉伯人与犹太人民族关系史上的最辉煌、也最值得回味的一页。 公元1世纪前后,犹太人就来到西班牙。公元412年占领了西班牙的西哥特人,曾强迫犹太人改信基督教。犹太人的权力虽然受到多种限制,但还是形成了自己的社区,并保留了传统的宗教文化。公元711年,当穆斯林将领塔里克入侵西班牙时,犹太人把阿拉伯征服者作为推翻基督教统治的解放者来欢迎。穆斯林当权者为了感谢犹太人,给了他们信仰自由、司法自治的权力,允许犹太人从事农耕、贸易、手工业、医学等各种职业。倭马亚王朝的哈里发阿卜杜·拉赫曼一世于756年当政后,西班牙进入了宽容时代。从8世纪到13世纪,犹太文化在这里出现了一个“黄金时代”。由于希伯来语中把西班牙称呼为Sepharad,所以,人们把西班牙、葡萄牙的犹太人及其后裔称为“塞法尔迪人”,把他们的文化统称为塞法尔迪文化。 在当时的科尔多瓦、格拉纳达、托莱多等城市的犹太社团中,一系列圣经学院相继建立,尤其是科尔多瓦圣经学院,不仅有藏书丰富的图书馆、博学多才的著名学者,而且还是处理犹太人事务的权威机构。特别是巴比伦犹太中心逐渐衰落后,这些圣经学院就成为散居犹太人的宗教文化中心。西班牙的犹太学者热衷于研究希伯来语、《圣经》及《塔木德》,一些人从宗教、哲学、语言、文学及自然科学领域脱颖而出。其中最负盛名的学者有犹大·哈列维(1075-1141年)和摩西·迈蒙尼德(1135-1204年)。 犹大·哈列维被认为是12世纪上半叶最杰出的诗人与哲学家。他的诗歌以深厚而浓烈的阿拉伯艺术风格来展现犹太人的内心感受与思想境界,在圣经时代的诗歌艺术明显衰落的时刻,犹大·哈列维的诗在人们的心目中激起了强烈的振奋与共鸣。他的诗歌分为两类,一类是生活诗,描述智慧、奔放的犹太人以巨大的热情融入当地社会生活的情景;一类是宗教诗,表达对宗教的敬畏与虔诚、对圣地的怀念,尤其是对上帝的赞美。 犹大·哈列维创作的作品至今仍然被犹太人传诵,有的被列为犹太会堂礼拜仪式的吟唱内容,例如在阿布月9日的祈祷仪式中要唱颂他的阿拉伯--波斯诗体的一首挽歌--《锡安之颂》,他的《流放哀歌》也是十分流行的诗篇。 犹大·哈列维的哲学代表作是《库萨里》,阿拉伯语版本的标题是《为保护屈辱的信仰而作的辩护书》。《库萨里》的内容是以一位卡扎尔国王、一位哲学家、一位犹太人与一位穆斯林之间的对话而展开的,试图通过宗教的对比来展示犹太教的特性。犹大·哈列维认为,哲学是有局限性的,“不要让你自己被希腊人的智慧所诱惑,因为它只开花不结果”。哲学的推测很容易使人们误入歧途,即便是亚里士多德的哲学内涵都无法引导人们走向纯粹的宗教真理,因为哲学从根本上说无法揭示上帝与人类之间的密切联系。只有上帝在西奈山授予的神圣的启示才是所有宗教信条的基础(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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