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古琴音乐发展历史的研究目前尚处于起步阶段,幸运的是,晚明江南琴坛成为学界较为关注的一个方面,许健《琴史初编》①并没有刻意强调晚明江南,但书中叙述主要在这范围。章华英《虞山琴派研究》、②戴微《江浙琴派溯流探源》、③王雅晖《明代琴乐初探——关于琴派、琴人、琴乐、外传》、④刘彦《金陵琴派及其文化生态研究》、⑤黄慧《晚明江南琴坛研究》⑥几篇学位论文,以及徐君跃、徐晓英《浙派古琴艺术》、⑦章华英《古琴》、⑧易存国《中国古琴艺术》⑨几部书中,晚明江南琴坛都是主要内容。此外,查阜西《存见古琴曲谱辑览》⑩以及文献资料《琴曲集成》,(11)也为我们考察晚明江南琴坛状况提供了很好的便利。本文通过对现存明代琴学文献资料的考察,梳理晚明江南的琴人、琴派、琴乐、琴谱、琴论,及其对古琴的传承与发展,力求客观地恢复晚明江南古琴音乐发展的历史概貌。 一、晚明江南 “晚明”时间范围的界定。在以往的研究中,“晚明”应用的时间范围并无规范界定。有用为明末同义词的,有指称嘉靖以至明末的,也有以万历划线的,还有更为宽泛的概念,以谢国桢《增订晚明史籍考》(12)为例,书中将晚明等同于明季,而实际上所指并非明末,而是自万历以迄清康熙年间平定三藩为止,也即明末清初。本文视嘉、隆、万以至明末为“晚明”。 “江南”地域范围的界定。从学术史的历程来看,学者们眼中的江南,时代不同,范围大不相同,甚至同一时段,范围也有大小。唐寯(1937)、傅衣凌(1957)、洪焕椿(1958)、刘石吉(1984)、从翰香(1984)、斯波义信(1988)、森正夫(1988)、范金民(1988)、樊树志(1990)、李伯重(1991)、周振鹤(1992)、川胜守(1992)、陈学文(1993)、林达·约翰逊(1993)、吴松弟(1994)、包伟民(1998)、唐力行(1998)、黄今言(1999)、吴仁安(2001)、马学强(2002)、冯贤亮(2002)、张剑光(2003)、徐茂明(2004)、方健(2006)、中村圭尔(2006)、王桂平(2008)、杨念群(2010)等学者都有各自对“江南”的不同认识。就明清时代来说,作为一个经济区域的江南地区,其合理范围应是今苏南浙北,即明清的苏、松、常、镇、宁、杭、嘉、湖八府以及由苏州府划分出的太仓州。(13)本文将把浙东也包括在内。 二、晚明江南的琴人 明代前期百多年的发展,社会局势稳定。江南地区山川灵秀,人物殊胜,自古繁华地,水陆交通便利,物产丰富,物资殷盛,经济繁荣,人们消费意识增强,消费观念由节俭走向奢侈,生活极尽奢华,人文传统积奠深厚,文化有着浓厚的地域特色,经济、文化乃至思想领域均为时代之先。江南良好的自然条件和社会经济人文环境,造就了一个物质和时间都相对充裕的活跃的文人群体,人数众多,文学艺术修养很高者不乏其人。在这个群体中,琴风日盛,“君子之座必左琴右书”,文人借琴抒发情感,慰藉精神。他们具备全面的文化修养,除了能琴之外,往往具备经史、诗文、书画等方面的造诣。晚明江南琴坛一片繁盛,涌现出了一批杰出的琴人。琴人间的频繁交流和学习,促进了古琴音乐艺术的传播和提高,成就了晚明江南琴坛的特殊历史地位。晚明江南地区琴人的活跃程度,与江南在当时中国的文化领先地位是一致的。 这里根据现存文献资料的记载,罗列一些琴人,以见一斑。 严澂(1547-1625年),号天池,又字道澈,江苏常熟人。做过三年邵武知府。平生好鼓琴,师承陈星源和沈音,琴学造诣很深,50多岁时组织了琴川琴社,倡导清、微、淡、远的琴乐风格,批判滥制琴歌的风气,编印的《松弦馆琴谱》被琴界奉为正宗,成为明清之际最有影响的琴派虞山派的开创者。 徐谼,原名上瀛,号青山,江苏太仓人。他的琴学和严澂同一渊源,也是源于陈爱桐。他曾向陈爱桐的儿子陈星源学《关雎》《阳春》,又向陈爱桐的入室弟子张渭川学《雉朝飞》《潇湘水云》,但他们的演奏风格不尽相同。徐青山不反对疾速的曲目,从而丰富并发展了虞山派的琴风。(14)崇祯时,宫廷古琴大盛,崇祯帝有意修明雅乐,陆符向崇祯推荐徐上瀛说:“若古治可兴,雅乐复作,后有述者,当必以徐君为宗。”(15)徐上瀛准备于甲申年初春赴京正乐,只因李自成进京,明王朝覆灭而未能如愿。徐青山将自己所传的32曲编为《青山琴谱》,后由弟子夏溥在清康熙十二年(1673年)改名为《大还阁琴谱》出版。 陈大斌,字伯文,号太希,活动在万历、天启年间,浙江钱塘人。万历四十年(1612年)到过北京,受到人们的注意。他对琴学曾“殚精竭思五十余年”,以后又不避旅途的艰辛,遍访湘沅、河洛、燕赵、邹鲁、禹穴等地的知名琴家,其中包括:杭州传《普安咒》的李水南、绍兴的徐南山,山东的徐门郭梧岗,陕西的崔小桐等。现存有他编集的《太音希声》琴谱,成书于天启五年(1625年)。 张岱(1597-1689年),字宗子,又字石公,号陶庵,又号蝶庵。浙江山阴人。出身于仕宦之家,虽没有做官,生活优裕,“服食甚侈,日聚海内胜流,徵歌度曲,谐谑并进”。在文学艺术方面很有修养,先向王侣鹅学习《渔樵问答》《捣衣环珮声》等曲,又用半年时间向王本吾学会了《雁落平沙》《乌夜啼》《汉宫秋》《高山》《流水》《梅花弄》等二十余曲。王本吾的指法圆静微带油腔,张岱得其真传之后还熟于生,“以涩勒出之”。(16) 尹尔韬(约1600-约1678年),原名晔,字紫芝,别号袖花老人,浙江山阴人(今绍兴)。年幼时因多病,父亲命他学琴以自娱。弹琴名手王本吾发现了他的才能,因教以指法、音律、雅俗之殊,使他的琴学有了明显的进步。他成年之后,遍游三吴、八闽、淮海、湘湖等地,所到之处必访当地能琴之士。“初善新声,渐合古调,既而旁通曲畅,无所不究,积二十年,乃游京师”。当时京师正物色“依咏作谱”的人才,主持此事的中书舍人文震亨推荐尹尔韬入宫,为崇祯弹奏古琴,并为皇帝的新词制曲而得到嘉奖,由此提升了他的地位和影响。尹氏入清之后隐居苏门山,写下《苏门长啸》与《归来曲》等作品,收录于康熙年间刊行的《徽言秘旨》和《徽言秘旨订》中。 华夏,字吉甫,别字嘿农,浙江定海人,后迁居邨县。自幼以聪颖见称,是当时六狂士之一。生平善鼓琴,精研琴理,著有《操缦安弦谱》。明亡,与钱忠介图反正,事败被捕,在狱中如平日那样弹琴赋诗,继续订正《操缦安弦谱》。被害后,作品没有留传下来。(17) 释照机,万历年间浙江普陀山普济寺住持,不仅能弹琴,诗文造诣亦高妙。《普陀洛迦新志》谓其“调琴以适性,歌诗以醒世,天然一完人也”。(18) 卞赛,字赛赛,原为秦淮名妓,清兵攻入南京后出家修道,自号玉京道人。善绘画和弹琴。卞赛与当时的名士吴伟业交往,吴伟业留有长篇歌行体《听女道士卞玉京弹琴歌》,有“月明弦索更无声,山塘寂寞遭兵苦。十年同伴两三人,沙董朱颜尽黄土”之句,充满亡国之恨罹乱之思。她去世后,吴伟业曾去墓地凭吊,并作有《过锦树林吊道人墓》诗。 这些琴人自然是列举性质,以他们为中心,常有琴事活动。如严澂组织的“琴川社”,在嘉靖年间便已成立。“琴川社”的琴人经常在天气和暖、风景宜人之际走到室外,与山水自然相融,抚琴并多有诗酒唱和。 三、晚明江南的琴派 明代是古琴流派的繁盛时期。明代的主要琴派——江派、浙派、虞山派、绍兴派,都集中在江南地区,琴人、琴派以江南为活动中心,共同构成了晚明琴坛的总貌。 由于传统社会的地缘因素和交通的相对闭塞,中国古琴艺术发展至唐宋时期,即产生了琴派的分化,琴家们因琴道观点和演奏风格的不同形成一定的琴家群体,唐代琴师赵耶利说:“吴声清婉,若长江广流,绵延徐逝,有国士之风;蜀声燥急,若激浪奔雷,亦一时之俊。”(19)看做琴派产生的雏形。琴派基本上是以地域性的琴风来划分,不同的琴派即使所操的琴曲相同,也会由于地域的不同对音乐有不同的理解而有不同的风格。南宋浙派古琴开启了以大型独奏曲为正宗的一代琴风。 “各个琴派的形成,几乎都从个别琴家的实践和风格创新开始,当他们的音乐独树一帜被人欣赏,随之传播、传承并成为一个琴人群体的统一风格时,琴派便由此而生。”(20)师承渊源、风格统一,成为琴派形成的又一重要原因。明代浙派的主要琴家徐和仲、黄献、肖鸾,虞山派的主要琴家严天池、徐青山等,他们以琴艺超群著称,他们的审美思想、演奏风格、演奏技法及所演绎的琴曲,广泛传播,影响了琴派的发展取向。 这些著名的琴家还将自己对琴乐的认识、指法的审美及运用等写入琴谱,通过琴谱,来标榜自己的审美取向,树立自己的琴乐风格。“琴谱还可以使不仅是同一时期内的,甚或是不同朝代里的琴人,其音乐风格逐渐地接近成为可能。这对琴乐风格的相对统一、琴乐流派的形成起到了一定程度上的促进作用。”(21)浙派、虞山派等都有各自的琴谱体系,这些琴谱体现了琴派之间不同的风格特征和审美的差异。 地域环境、师承渊源、依据的传谱和琴学观点等因素,形成琴乐风格,并导致琴派的形成。“这些每个琴人的个人风格绝不能独立而存在,它同时还取决于每个琴人的师承经历、地域文化背景、审美取向、时代文化等多方面的影响和制约。琴人们的音乐会在不同程度上、不同方面具有相近或相似之处,尤其是生活在同一地区的琴人。因而,随着琴人间的音乐交流,以地方风格为中心的琴派逐渐产生。”(22)明代中前期,琴界主要分为江、浙两派。《风宣玄品》序言说:“世传操有二,曰:浙操徐门,江操刘门。”(23)江派,即松江派。“明太祖朱元璋在洪武六年(公元1373年)开设文华堂,广罗文才。那时经姚广孝推荐天下能琴者三人:四明徐和仲、松江刘鸿、姑苏张用轸,后两人属松江派。”(24)松江派继承的是宋代的江西谱,指法较为详尽复杂,乐曲旋律富有变化,曾引起当时许多文人琴家的推崇,“骚人介士皆喜而争慕之,谓不若是,不足以名琴也”。(25)江西谱是在“江南一带古琴与民间音乐结合的产物”,(26)但由于他们的琴歌曲谱有些不适宜歌唱,而且琴风烦琐,研习者数量不及浙派,最终被浙派所取代:“近世所习琴操有三:曰江、曰浙、曰闽。习闽操者百无一二,习江操者十或三四,习浙操者十或六七。据二操观之:浙操为上,其江操声多烦琐;浙操多疏畅,比江操更觉清越也。”(27)浙派承袭南宋徐天民的琴学传统,成为当时影响最大的琴学流派。“徐门正传”成为浙派琴人区别于其他派别的显著特征,这其中既有传谱和演奏风格的差异,也有以师承体系作为身份标识来显示身价的。 (一)浙派 “明朝初期浙派并没有明显的优势,嘉靖以后,经过徐天民祖孙几代的努力,浙派得以取代江派,达到浙派历史发展上的顶峰,盛极一时。”(28)“观其师友渊源所自,盖徐门正传也。”(29)“迄今上自廊庙,下逮山林,递相教学,无不宗之。琴家者流,一或相晤,问其所习何谱,莫不曰:‘徐门’。”(30) 徐门琴技经过徐秋山、徐晓山、传到第四代徐和仲,祖孙四代都是著名的琴家,在琴界有很高的声望。徐和仲性情温厚,居家笃学,琴艺极高,名震一时,被誉为“得心应手,趣自天成”。著名琴曲《文王思舜》便是他的作品之一,编有《梅雪窝删润琴谱》。他培养了一大批后世的著名琴家,如其子徐惟谦(浙派徐门第五代传人),弟子王礼、金应隆、吴以介、张助、萧鸾(编撰《杏庄太音补遗》琴谱及《杏庄太音续谱》)、戴义、黄献(编撰《梧岗琴谱》,是现存最早的徐门琴谱)、杨嘉森(编撰《琴谱正传》)等,使浙派成为明代影响最大的琴派之一。 浙派把儒家的很多思维方式引入了古琴,在意识形态上把古琴推向至高无上的地位。他们在音乐创新的同时,又借鉴了古谱、江阁两派的优点,较当时民间江西派简洁直达其意,又较阁谱(派)通时韵,动听易懂。浙派琴人编辑的琴谱,从《梧冈琴谱》《杏庄太音补遗》《琴谱正传》《文会堂琴谱》,到《藏春坞琴谱》,均以琴曲为主,琴歌数量很少,只有14首,占所有311首琴乐的4.5%。 浙派琴人崇尚微、妙、圆、通,琴风古朴典雅平和、稳健怡淡、内涵丰富,生动而不流俗。“其江操声多烦琐;浙操多疏畅,比江操更觉清越也。”(31)朝后期,浙派因为过于注重形式,变得繁冗起来,地位被当时新起的虞山派所取代。 (二)虞山派 虞山琴派的活动范围以今江苏常熟为中心,它因袭了徐门浙派的琴风,与当时的江派并无直接师承关系。万历四十二年(1614年)在严澂主持下,由当地能手赵应良等编订成《松弦馆琴谱》,以后多次再版,曲目由原来的22曲陆续增加到29曲,被琴界奉为正宗,是清代《四库全书》所收唯一明代琴谱。 虞山派与浙派在古琴的纯器乐化过程中均起到相当的作用。严澂主张古琴艺术要追求清、微、淡、远,肯定了古琴的音色之美、风格之雅,他认为“循声合文,以进于古之乐”,(32)但对滥制琴歌的恶习进行了严厉批判,提倡纯粹的琴乐,把琴只作为器乐演奏,不用文辞来演唱。虞山琴人进一步提高了古琴器乐化的程度,古琴的左手技法也开始迅速发展,由“声多韵少”向“韵多声少”转变,使古琴音乐在吟猱技法的复杂化中更符合文人对音乐意境的要求。纯器乐化的琴曲将演奏者从束缚中解放了出来,能够集中精力完成演奏,技巧也会得到发展。同时古琴本身精妙的声韵之美不会被人声掩盖,人们能够更好地欣赏它的魅力。 严澂和徐上瀛琴学造诣极深,理论建树很大,因而追随者甚多,虞山派风行天下,影响极广。琴家多以虞山派为正宗,对后来诸琴派的产生及其琴谱的传承提供了坚实的历史基垫,清代广陵派被人视作“其气味与熟派相同”。(33)《诚一堂琴谱》序言评价虞山派的贡献:“严天池先生兴于虞山,创为古调,一洗积习,集古今名谱而删订之。取其古淡清雅之音,去其纤靡繁促之响。其于琴学最为近古,今海内所传‘熟操’者是也。徐青山踵武其后,稍为变通。以调之有徐者必有疾,犹夫天地之有阴阳,四时之有寒暑也。因损益之,入以《雉朝飞》《乌夜啼》《潇湘水云》等曲,于是疾徐咸备,今古并宜。天池作之于前,青山述之于后,此二公者,可谓能集大成,而抉其精英者也。”(34)虞山派“黜俗归雅,为中流砥柱”“古音正宗”“明清之际最有影响的琴派”,确实当之无愧。 (三)绍兴派 绍兴琴派人数不多,“越中琴客不满五六人”。(35)张岱记述自己学琴于王侣鹅、王本吾,王本吾的演奏特点是“指法圆静,微带油腔”,张岱跟从王本吾在半年之内学习了二十余支琴曲,得其真传之后还熟于生,“以涩勒出之”,(36)和其师圆熟的演奏风格形成了鲜明对比。 张岱还倡导成立越中丝社,月必三会之,其小檄曰: 中郎音癖,《清溪弄》三载乃成;贺令神交,《广陵散》千年不绝。器由神以合道,人易学而难精。幸生岩壑之乡,共志丝桐之雅。清泉磐石,援琴歌《水仙》之操,便足怡情;涧响松风,三者皆自然之声,政须类聚。偕我同志,爰立琴盟,约有常期,宁虚芳日?杂丝和竹,用以鼓吹清音;动操鸣弦,自令众山皆响。非关匣里,不在指头,东坡老方是解人;但识琴中,无劳弦上,元亮辈政堪佳侣。既调商角,翻信肉不如丝;谐畅风神,雅羡心生于手。从容秘玩,莫令解秽于花奴;抑按盘桓,敢谓倦生于古乐。共怜同调之友声,用振丝坛之盛举。(37) 王本吾学生中以尹尔韬最为优秀,他是绍兴琴人影响最大的一位,在京期间曾与崇祯皇帝合制琴歌数曲。张岱和同学范与兰、尹尔韬、何紫翔等组成的丝社,每月集会三次,像琴川社那样交流切磋琴艺。张岱认为:“紫翔得本吾之八九而微嫩,尔韬得本吾之八九而微迂。”他们四人合奏,“如出一手,听者駴服”。以后从外地来绍兴的琴人,在演奏上“结实有余,萧散不足”,其演奏技艺没有超过王本吾的。琴人范与兰自幼习琴于王明泉,古稀之年已过,仍好琴不已。在有幸听得当时浙江著名琴师王本吾演奏之后立即投到其门下学琴,无奈年事已高,半年学《石上流泉》一曲,“王本吾去,旋亦忘之,旧所学又锐意去之,不复能记忆,究竟终无一字,终日抚琴,但和弦而已。”(38)这样的一个群体,已经具备了琴派的基本构成要素: 一、其古琴音乐具有典型的、相对稳定的风格特征、鲜明的地域特征和深邃的精神内涵;二、有稳定的琴人群体参与其学习、表演、交流、传播(其技艺的教授传播一般来讲有清晰的脉络)等活动,其中有能够代表琴派较高水平的代表性琴家;三、琴派往往所具有的代表其艺术特征的传谱和琴曲。(39) 张岱认为,操缦不仅能够陶冶性情,结交志同道合之士;还能够“从容秘玩,莫令解秽于花奴;抑按盘桓,敢谓倦生于古乐”,只有复古,追寻古人之气度风范,才能由古得雅,异于流俗。结社目的是弘扬琴道振兴丝坛。张岱自觉地提出“绍兴琴派”,证明他们的琴学渊源较之当时其他派系的传承是相对独立的,琴人才会产生“琴派”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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