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机处有时也会根据西藏势态的需要,向皇帝提出赏赐的建议。如十二年正月初七日,军机处拟赏贝勒波罗鼐玻璃碟四件、鼻烟壶二件等物,很快便得到皇帝的批准(53)。 另外,雍正七年(1729)十二月十八日赏哈密国达尔汗薄格厄米尔瓷器、玻璃、香袋等28宗物品,其中玻璃制品就占了10项,有白玻璃盖碗四件、蓝玻璃盖碗四件、红玻璃盆四件、酒黄玻璃小盆四件、红玻璃菊花大碗一件、靛元紫青玻璃菊花大碗一件、蓝玻璃盘二件、白玻璃盘二件、红玻璃渣斗一件、绿玻璃渣斗一件(54)。此次赏赐的玻璃器皿共计24件之多,在数量和品种上超越了所有的赏赐规格,这与当时的历史背景密切相关。 康熙朝及雍正朝初期,西北强悍的准噶尔部蒙古是影响北部蒙古、西南藏区的不安定因素,清廷为此多次出兵征伐。至雍正五年(1727),准部首领策妄阿喇布坦去世,其子噶尔丹策零继为首领。此时清廷财力相对而言较为充足,遂决意趁机对西北用兵,解决准噶尔蒙古问题。七年六月,雍正帝以出师告祭太庙,在太和殿举行了隆重盛大的受钺礼,又在南海子誓师,分两路进军,讨伐准噶尔。并在内廷成立了军机处。在此背景下,对哈密的赏赐显得非同寻常。哈密是较早归附清廷的维吾尔地区,清廷采取“因俗而治”的政策,实行伯克制,封王赐爵。至雍正五年,哈密扎萨克、达尔汉伯克额敏(即档案中所称达尔汗薄格厄米尔)因屯垦助军有功,封镇国公,七年,额敏进京入觐,于十二月辛丑(初一)日晋封为固山贝子。十二月十八日又赏赐大批玻璃器皿等物,显然与哈密地处军事前沿以及额敏的特殊身份密切相关。 三 小结 自康熙朝清宫玻璃厂建立伊始,玻璃生产就一直受到清朝每一位皇帝的关注,特别是康雍乾三帝。雍正朝的玻璃制造在清代玻璃发展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是承前启后的重要阶段,在秉承康熙朝玻璃制作的基础上得到稳步的发展,生产规模虽然不及鼎盛时期的乾隆朝,却有着鲜明的时代特色。在对玻璃制品的使用功能上,亦较有特点,与朝政不无关联。第一,玻璃生产技术相当成熟,玻璃色泽酷似宝石,使玻璃替代宝石成为可能;第二,雍正朝明确规定在三品至六品官的朝帽上采用玻璃装饰,开创了清代品官帽顶以玻璃制作的先河,并影响到乾隆朝,扩展到皇亲国戚;第三,雍正朝与乾隆朝相比,对玻璃器皿的赏赐极其有限,虽无明文规定,但受赏者的范围极小,仅为周边属国、西藏地区、外藩蒙古和朝中重臣等,遂成为地位等级的象征,折射出朝廷在对外关系、边疆问题、宗教问题上的方针政策及处理方式;对臣僚的赏赐则显示出皇帝对受赏者的格外恩宠,更见雍正帝恩威并重的用人之道。 [附记]本文为作者在2006年9月于第八届清宫史研讨会上提交的论文。 注释: ① 专著有干福熹等《中国古代玻璃技术的发展》,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05年;关善明:《中国古代玻璃》,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2001年;《虹影瑶辉:李景勋藏清代玻璃》,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2000年;安家瑶:《玻璃器史话》,大百科全书出版社,2000年;冯乃恩:《古玻璃鉴赏与收藏》,吉林科学技术出版社,1996年;Dan Klein and Ward Lloyd编著(凑典子、井上晓子译):《ガラスの历史》,西村书店,1995年。[日]由水常雄:《世界ガラス美术全集》,求龙堂,1992年;杨伯达主编:《中国美术全集·工艺美术编10·金银玻璃珐琅器》,文物出版社,1987年;朱培初、夏更起编著:《鼻烟壶史话》,紫禁城出版社,1991年;《玲珑晶灿--中华古玻璃艺术展》,(台北)历史博物馆,1990年。Emily Byrne Curtis,Pure Brightness Shines Everywhere:The Glass of China,Ashgate,2004; Claudia Brown and Donald Rabiner,Clear as Crystal,Red as Flame later Chinese glass,China house gallery,China Institute in America,New York City,1990; Sidney M.Goldsteinet al,Cameo Glass Masterpieces from 2000 Years of Glassmaking,The Coming Museum of Glass Corning,New York,1982论文有夏更起:《玻璃胎画珐琅考析》,《故宫博物院院刊》2003年第3期;[美]E·B·库尔提斯:《清朝的玻璃制造与耶稣会士在蚕池口的作坊》,《故宫博物院院刊》2003年第1期;张荣:《清雍正朝的官造玻璃器》,《故宫博物院院刊》2003年第1期;喻燕姣:《仿玉风格的玻璃器》,《收藏家》2002年第5期;倪如荣:《绚丽多彩的清乾隆御制玻璃器皿》,《收藏家》2001年第1期;张荣:《清康熙朝御制玻璃》,《明清论丛》(第2辑),紫禁城出版社,2001年;张青筠:《十八、十九世纪中国和法国套料玻璃工艺的比较》,《上海博物馆集刊(第六辑)--建馆四十周年特辑》,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年;杨伯达:《清代玻璃配方化学成分的研究》,《故宫博物院院刊》1990年第2期;张维用:《玻璃名实辨》,《故宫博物院院刊》1986年第2期;张临生:《清朝的玻璃料器》,《故宫文物月刊》第3卷第9期,1985年;杨伯达:《清代玻璃概述》,《故宫博物院院刊》1983年第4期;茹兢华:《乾隆皇帝咏玻璃》,《紫禁城》1983年第3期;张荣:《清宫御制金星玻璃》,《紫禁城》1998年第3期,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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