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战国时期,民族西迁活动次数更多,规模更加扩大。秦献公(前384-前362)欲复穆公之迹,兵临渭首,灭狄、戎,于是再次引起西羌部落的迁徙,卬羌畏秦之威,将其种人附落而南,出赐支河渠西数千里,到达酒泉、敦煌之南山中,后来有少量进入居延海地区。在此前后,参狼羌迁至武都,白马羌迁至广汉(川西北),牦牛羌迁至越嶲。西迁各族又推动了原在张掖、酒泉间的若羌向西迁徙,分布于罗布泊至葱岭间的昆仑山中。这批羌人的西迁,历史很远,战国时期,人数在不断增加。 与羌有关但属不同族系的氐人,也伴随羌人迁徙。秦汉史籍中常见的氐族,实际就是甲骨文中的鬼方,又称翟、狄等。有一部分西南下,较早进入渭水流域的中上游地区,道、狄道等都是他们遗留的地名。又有一部分继续西迁,河西走廊出现了氐池、氐置水等名称。这些名称虽首见于《汉书·地理志》,但其迁入的时间不会晚于战国时期。他们与羌杂处,后来一部分人随羌人迁居西域南山中。 秦称霸西戎时,西戎八国中有义渠之戎、朐衍之戎等。义渠原在山陕交界的西河郡,以后迁至安定、北地郡,汉代部分进入张掖一带,仍有王,部落内部首领又称千(户)长,人数不少。朐衍之戎迁到张掖以北绿洲,汉字别以“居延”称之,居延泽、居延水、居延塞等都是因该族曾居于此而得名,后来又迁至天山以北,一度为匈奴、乌孙争夺的对象。 大夏人的西迁,在中亚引起巨大震动。春秋时,大夏人居甘肃南部大夏河流域,后来迁至河西走廊。汉张骞出使时,大夏已在大宛西2000余里妫水(阿姆河)南立国,都城为蓝氏城。张骞在大夏国见邛竹杖、蜀布,据称来自身毒。汉武帝为取近道使大夏,大动人力物力开辟从四川、云南通印度、大夏的路线,终因山势险峻,终莫得通。大夏所得的邛杖、蜀布云来自身毒,并非由四川经云南至印度,而是经甘肃东南、青海高原进入印度北部,大夏人西迁和羌人西迁,都曾有人经由此路,邛杖、蜀布或许就是他们带去的。当时华夏族的政治军事力量虽然没有达到这里,而民族迁徙活动早已多次取道这条路线。 秦、汉王朝,是我国统一多民族中央集权制国家形成、巩固和大发展时期,也是民族关系的大发展时期。这时,北方的匈奴族逐渐兴起,登上历史舞台。战国后期,这批新起的匈奴人南下,逐渐统一了商周以来活动在这里的猃狁、犬戎、丁零、鬼方、屈射、新犁、林胡、楼烦、白羊等,建立起草原南北第一个大国,与秦抗衡。秦汉之交,冒顿单于乘中原楚汉相争,无暇北顾的机会,四面发展,势力更加强大。 匈奴国家的强盛,推动了西北民族的大迁徙,西击走月氏,接氐羌。 战国时期,月氏是西方大族,原与大夏一度共居河西走廊,大夏西迁后,月氏占有其地。月氏极盛时期的疆域,东至今宁夏固原一带(汉月氏道),西过张掖、武威的古代盖臧(姑臧)城,据记载为月氏所筑,大概就是月氏的都城。匈奴兴起时,月氏势力强大,头曼单于不得不将其长子冒顿送月氏为质,防止月氏从西面来的进攻。后冒顿逃出,回国夺权,即单于位,西击走月氏,月氏大部迁酒泉、敦煌间,这是第一次大迁徙。《括地志》所记月氏居地,即指这次大迁徙后的情况,整个河西走廊,都有月氏分布。西汉文帝即位后不久,单于罚右贤王使至西方求击月氏,从此,月氏大部分别沿天山山麓、昆仑山麓西迁,先至那林河上游,后因乌孙来攻,继续西南迁,建大月氏国,这是匈奴追击下的第二次大迁徙。当时仅有一部分老弱不能走者,留在酒泉、敦煌间的祁连山下,被称小月氏。这次大迁徙,从后来张骞报告中所说大月氏控弦者可一二十万分析,除去沿途吸收的其他民族成分外,说西迁大月氏人约在10万上下,大概不会过分。 继月氏之后为乌孙。乌孙是蒙古草原西部南下的民族,至河西走廊北侧,与月氏共居,游牧为生。两族共居期间,双方互有矛盾,大月氏攻杀其王,夺其地,王子由部人抱亡匈奴,单于抚养长大,使其掌西部各族。后强大,虽羁属匈奴,但不肯参加朝会。匈奴占领河西,昆莫率领族人西迁,最后击败大月氏新占领的地区,在赤谷城建立起国家。乌孙西迁时的人数史无记载,强大时户12万,口63万,其中杂有塞种、大月氏种人,乌孙人约在数十万之多。 大月氏、乌孙西迁,后面都有匈奴追逐,匈奴西方王将也率部众向西迁徙。匈奴击灭月氏,定楼兰、乌孙、呼揭及其旁二十六国皆以为匈奴,能统治这样广大的地区,天山南北的匈奴人已经不少。后来,匈奴接连失败,大批人向西迁徙,特别汉匈争夺西域期间,匈奴向西的迁徙人数更多。日逐王先贤禅降汉时,就有人口12000余(车师地区);常惠与乌孙兵共击败匈奴右谷蠡王庭(济木萨尔北),获其名王、贵族及将以下39000余级。仅此二例也可说明匈奴西迁人数之多。到东汉时期,西部匈奴人数更是成倍增加。 西汉武帝时期,汉开河西,通西域,中原各族人民向西域的迁徙不仅数目大,而且经常化,其中包括官吏、使者、商人、戍卒、甲骑、屯兵、技匠等等,数百年间,未曾间断。各族人民进入西域,为西域的经济、文化发展,促进中西文化交流做出了积极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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