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本体与历史认识方法论(3)
三、本体与方法的一致 在这种程度上来说,历史的本体问题也就是历史的本质问题。按照我们上面的论述,历史的本体即是人的活动,所以称之为历史活动本体论。这样,在寻找认识历史运动本质过程的方法的时候,就应该把认识的过程与历史的活动过程紧密地联系起来。无疑,人类的历史如已往的思想家所揭示的那样,其本身是一发展过程。但是,还要把它视为一个继续发展的过程,历史认识的方法论才能获得一种深刻性。历史本体的不断运动、变化,使过去的一切历史在与现实实践活动的联系中以一种现实性的形式,呈现为历史认识中的"先验结构"。因为,人类的实践活动就在于把所有蕴涵于历史与现实关系中人类的力量及思维形式给创造出来、高扬出来。 从本体性(或者本体论)的角度说,现实往往以一种潜在的形式先于历史。在发生上是在后的事物,在形式上和本体上却是在先的。如小孩到成人,成人在后,小孩在先,但成人比小孩具有更多的人的本性,这方面成人优于小孩。其次,历史上的任何一种活动都是一种目的性活动,并向着一个目的和本原。现实性可以说就是历史活动的目的与本原。列宁认为:"目的的活动不是向着自己,……而是为了通过消灭外部世界的规定(的方面、特征、现象)来获得具有外部现实性形式的实在性"。⑨历史活动就是这种本性的活动。由于现实性是实现于那被造成的事物、过程之中的,而活动是在被活动造成的历史中实现的,于是,现实性就是在历史活动的主体中实现的。只有本体才是现实性。 历史的本体(或者本质)能够产生、形成,乃是由于历史本身的无限活动过程。为此,历史的本体应该由其自己的活动而显现、转换为它自己的现实性,指向与它紧密联系的现实。历史与现实的矛盾关系成为了历史本体的体现。当然,历史的本质之所以是本质,是由于它自己的运动,即在它的运动中保持着历史与现实的统一性。但现实相对于历史来说却不是真正的他物,而就是历史活动的自身,是历史本体自己辩证运动的结果。从历史的角度言之,历史事实是直接的、表面的,现实则是间接的、内部的;从现实的前提出发,历史则是间接的、内部的、本质的。所以,在历史活动或体现为历史事实的直接性里,却是以现实的感性活动作为中介或根据的,只是在那直接性的和表面性的历史事实背后,才存在着体现历史活动本体性的现实性,从而为我们生活在现实活动中的历史认识者提供了各种认识历史的可能性。历史本体的运动过程本身,其实就已暗涵着历史认识的方法与途径。 现实作为历史的目的,也是历史本体性方面的体现。但是,现实作为历史运动过程的一种目的或一个环节,其地位和意义要比历史更高更深刻。历史只是作为根据、条件,或者是本质、反思的直接性,还不能直接成为现实。所以,现实性就是历史的直接性与人类反思活动(包括现实感性活动)的统一性,是符合历史本质的存在。在这种统一性中,直接性的或自在性的历史,通过现实活动所提供的根据或反思形式,完全都是历史发展为现实的一个环节。历史的本体运动不但把认识对象呈现在认识主体(现实活动主体)面前,而且也把如何去认识这个对象的途径与方法也给揭示了出来。也因为这个道理,"对于历史学家来说,证明确立了事实同理论相一致的意义不大",⑩"历史的实在不是事件的不变顺序而是人的内在生活",(11)更须注重的,应是那与联系历史与现实的活动相互转换的认识方法。 历史的本体发展、运动、转换到一定的阶段,就会内化、沉积、产生、形成为一个时代所制约、所规定的认识方法。用马林诺夫斯基的话来说,即某种方法的起源和功能都不能单从心理上、学术上去解释,它更多的是人与世界的关系构架。这种关系完全决定于人们的社会性实践活动的要求。马克思也指出过:"……哪怕是最抽象的范畴,虽然正是由于它们的抽象而适用于一切时代,但是就这个抽象的规定性本身来说,同样是历史关系的产物,而且只有对于这些关系并在这些关系内才具有充分的意义"。(12) 那么,认识方法如何才能与本体保持一致并表现本体、指向本体?关键的就是,方法并非本体运动的外在形式,而是它活动内容的灵魂、概念和逻辑形式。这就是说,认识历史的方法就是历史活动本体的内在原则与灵魂。它是从本体活动过程中引申出来的规定,并且是从本体活动的同一性中生成起来的。 其次,历史认识的方法本身,只是历史本体自身的运动,并非是某种与自己认识的对象和内容不同的东西。它作为历史运动过程的一个环节、一个中介,既具有主观的认识形式,却又因现实活动的制约而产生客观现实性,从而使本体也将由这方法达到一种外在的规定性,即上面说的现实性。 所以,方法成为了本体的灵魂和实体。本体只有在受方法的支配、把握时才被理解,其真理才为人知晓,这样的方法就能在时代的思想中具有普遍性的真正意义,"是理性的唯一的和绝对的力,而且也是理性的最高的和唯一的冲动,要由自己在一切中找到并认识自己"。(13) 再次,历史认识的方法就是关于历史本体的内部运动形式的意识,也就是说,是一种关于历史本体运动的意识形式。假如仅有历史本体的运动形式,而没有对这种形式的认识和把握,那么,就很难由历史认识的内容转化、抽象为历史认识的方法,人们据此就仅仅能够认识历史过程中的零星现象或中断过程,难以形成为一个独创性历史认识体系。这也是有些人能够进行历史研究而不明白其中的方法论意义的缘由所在。为此,寻求历史认识的新方法,首先就要研究历史本体活动的新形式和新内容,并将之由客观的对象过程逐渐内化、沉积为历史认识的内在过程或主观心理思维的过程。于是,历史认识的过程、对象、方法三者之间就会获得统一,并由于它们之间各个运动的环节的扩张、联结而组合成为一个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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