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史的《循吏传》,记载了历代清官廉吏的众多卓异事迹[①a],其重民思想和务实作风颇为突出感人。现摘要简述如下,希能对当前开展的反腐败斗争和廉政建设有所借鉴。 一重民思想及言行 我国古代的政治家、思想家,很早就产生了“民为贵”、“民惟邦本”的重民思想[②a],理解人心向背对于社稷安危的至关重要。尤其可贵的是,在重视整个社会民众的情况下,更形成了“人为国本、食为人命、农为急务”的明确意识[③a],认识到农民群众和农业生产的至关重要。这种民本思想和重农意识,是古代优秀传统思想中的精华。历代的清官廉吏,继承和发扬这种优秀传统,与贪官污吏的轻民、仇民思想和害民、扰民暴行相对立,怀着爱民、忧民意识,采取种种养民、利用措施,解除黎民痛苦,改善百姓生活,达到民安邦宁的目的。 (一)救民水火,赈灾济贫 古代社会生产力低下,人们抗灾能力很小,水旱风雹地震蝗虫经常发生,给劳动人民带来极大苦难。清官们向来以赈灾济贫为要务,每遇灾荒,便打开官仓,放粮赈民,而为此还要冒着极大的风险。东汉的张掖太守第五访就是一个典型。史载“岁饥,粟石数千,访乃开仓赈给以救其敝。吏惧谴,争欲上言。访曰:‘若上须报,是弃民也。太守乐以一身救百姓!’遂出谷赋人……由是一郡得全。岁余,官民并丰,界无奸盗。”[④a]北齐的南清河太守苏琼,也自甘获罪而大力救灾。史载:“郡界大水,人灾,绝食者千余家。”苏琼让郡中的富户先拿出许多粮食,做为自己向他们的借贷,全部散给饥民。然后把民户交纳的官租,用来归还富户,不再上交朝廷。下级官吏提醒他,这样做虽然怜悯饥民,但恐怕他受到连累获罪朝廷。他却坚定地说:“一身获罪,且活千室,何所怨乎?”后来他向朝廷上表说明了情况,使朝廷免予检查,达到“人户保安”[⑤a]。清官们除开官仓放赈外,还常以自己“所得俸禄,赈济贫乏”[⑥a],或拿出自家的粮食救济灾民。北魏太守阎庆胤,“在政五年,清勤厉俗。频年饥馑,庆胤岁常以家粟千石赈恤贫穷,民赖以济。其部民杨宝龙等一千余人,申讼美政。”[⑦a]北魏的另一太守路邕,也以出家粟赈贫而受到朝廷的嘉奖,赐龙厩马一匹,衣一袭、被褥一具。灵太后下诏褒美说:“邕莅政清勤,善绥民俗。比经年俭,郡内饥馑,群庶嗷嗷,将就沟壑,而邕自出家粟,赈赐贫窘,民以获济。虽古之良守,何以尚兹。”[⑧a] (二)忧民忧国,为民请命 封建时代天灾不断,人祸更惨。以皇帝为首的统治者奢侈挥霍,是加重人民负担,造成人民痛苦的重要根源。清官良吏忧怜民众,敢于向皇帝犯颜直谏,甚至不惜冒着生死危险为民请命。《南史》就记有两件令人震惊而感奋的事。其一是虞愿面斥皇帝崇佛害民。南朝宋明帝佞佛,所建湘宫寺“费极奢侈”。他为了要超过当时高达七层的庄严刹,本想把湘宫寺建为十层,但因十层太高“不可立”,于是分建两寺各五层。寺建成后,明帝很得意,对新安太守巢尚之夸耀说:“卿至湘宫寺未?我起此寺是大功德。”当时在侧的太常丞虞愿很不以为然,直截了当地指出:“陛下起此寺,皆是百姓卖儿贴妇钱,佛若有知,当悲哭哀愍。罪高佛图,有何功德?”在坐的尚书令袁粲,听到虞愿出言不恭,吓得大惊失色。果然明帝大怒,令人把虞愿“驱曳下殿”,但虞愿却从容而去,面不改色[①b]。其二是,郭祖深抬着棺材上朝进谏。梁武帝是一个残暴而又伪善的统治者。他怂恿贵族官僚奢侈腐化,贪污成风,为非作歹,鱼肉百姓。人民不堪重负,阶级矛盾异常尖锐,社会危机已达到“人人厌苦、家家思乱”的严重程度。梁武帝为了维护反动统治,一方面对人民的反抗实行严刑峻法,残酷镇压;另一方面,却伪装成极其节俭仁慈的样子,十分虔诚地信仰佛教。他宣布佛教为国教,本人则三次舍身同泰寺,要出家为僧。在他的大力倡导下,佛教势力迅猛膨胀,仅都城建康就拥有佛寺五百余所,僧尼十余万人,郡县地方更为严重,人民纷纷出家为僧,“天下户口几亡其半”。当时在朝的郭祖深,对梁武帝这种“溺情内教,朝政纵弛”的状况,再也不能容忍了,毅然决然“舆櫬诣阙上封事”。他对梁武帝说:“臣闻人为国本,食为人命,故礼曰国无六年之储,谓非其国也。推此而言,农为急务。而郡县苛暴,不加劝奖,今年丰岁稔,犹人有饥色,设遇水旱,何以救之?”接着他直指梁武帝,说在他佞佛“慕法”的影响下,已经形成了“普天信向,家家斋戒,人人忏礼,不务农桑,空谈彼岸”的危险局面,致使梁朝出现了“游食转众,耕夫日少,纾轴日空”的严重危机。于是他态度坚决地请求梁武帝,大量裁减寺院僧尼,特别是四十岁以下的要统统还俗,从事农业生产。他指出,如果能这样劝农重桑,“广兴屯田”,“如此数年,则家给人足”,“国富人殷”。否则“恐方来处处成寺,家家剃落,尺土一人,非复国有”[②b]。郭祖深上封事二十九条,虽未被采纳,但他赤胆忠心,忧国怜民,其公而无私的忘我精神和大义凛然的英雄气概,真是惊天地、泣鬼神,为人所深深敬佩。 当残暴昏庸的皇帝不听劝阻,硬是要把繁重的赋税徭役加在人民身上,良吏们则尽可能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采取措施,以减轻人民的负担。隋末杨广大兴土木,四处巡游,使人民的赋税徭役负担异常沉重。再加上“辽东之役,征税百端,使人往来,责成郡县。于是王纲弛紊,吏多赃贿,所在征敛,下不堪命。”而唯有贵乡县,由于县令魏德深怜惜民力,而竟能做到“有无相通,不竭其力,所求皆给,百姓不扰,称为大治”[③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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