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超越既有引领未来 经过我国考古和有关学界的不断努力探索,中华文明探源已经取得很大成绩,只不过与世界其他几大文明的研究相比较,还有一定差距。多年前科技部、国家文物局将其确立为重大科技专项,称之为文明探源工程,并非要取代正常进行的研究,而是从政府职责即促进科技进步和加强文物保护出发,组织更为广泛的多学科合作和更突出重点的经费支持,以使得这一与自然环境、人类工程等密切相关的社会科学问题的研究取得突破性进展。为在中央科技和文物工作方针指导下使文明探源工程取得实效,科学和技术界,包括已经参与和有待参与研究的各学科各领域,有必要不断提高对于工程意义的认识。 人类和中国的文明起源阶段的遗产,是全部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遗产对社会发展的重要性,新中国首任文物局局长和考古所所长郑振铎在1956年曾作过巧妙而且中肯的概括:“希望人人能像保护自己的眼睛一样来保护地面和地下的文化保藏,这不仅仅是为了学习遗产推陈出新的需要,还要为后代的子子孙孙保存文化遗产,作为对他们进行爱国爱乡教育的力证。”(20)推陈,这里当然不是推倒、推掉的意思,而是学习、推敲、研究、探索。对于任何国家、地区甚至乡村,保护遗产,都有他所指的两重意义。增强人民及其后代的创造力、凝聚力与和谐度,无可指摘且应提倡。但对文明起源阶段的遗产进行研究和保护,还有其特殊意义。 文明探源是世界性的重大课题,对于中国政府和科学技术界而言,对现今国土上人类文明起源的研究也是不可回避的责任。文明探源,就是探索从没有文明到有文明,从没有国家到产生国家。这样一个过程在世界各地虽有差异,但共性为主。个性的发展以及相互的纷争主要是进入文明以后的事情。人类文明已经高度发展的今天,在经过了几千年纷争和对自然界破坏以后,已经应当考虑如何建立和谐世界的问题,即人类社会各国之间的和谐、人与自然的和谐。而凝聚世界力量的目标,是共同善待自然界。因此,探索和总结文明开端时的人类作为,特别是与大自然的关系,应是文明探源的主要目的,具有重要的世界意义。 对这种意义的思考,笔者曾受到某电视台译制播出的“寻找‘玛雅文明’的母亲城”考古专题片的启发。该片介绍一些考古学家在中南美洲调查发掘最早的文明遗迹,开始找到的遗址群年代为公元前1300年,不过后来发现一处,经研究属于公元前2600年。该片认为,那里简直就是“台型建筑群的世界”。这是一个多么新颖的概括!(江浙一带距今五千年前后不也是台型建筑群的世界吗?可惜这一世界正因城镇化而被夷平)更为令人惊异的是,那位考古主持人特地请来研究军事考古的专家现场考察,结果不见任何战争迹象,于是得出结论:“战争催生文明”的提法是不确切的,和平也可以催生文明。 思考人类正面临的根本问题,实现古与今、中国与世界考古的接轨,也是中国文物考古界的长期追求。苏秉琦先生《中国文明起源新探》曾写道:“距今一万年以来,从文明产生的基础——农业的出现,刀耕火种,毁林种田,直到人类文明发展到今天取得巨大成就,是以地球濒临毁灭之灾为代价的。中国是文明古国,人口众多,破坏自然较早也较为严重。而人类在破坏自然以取得进步的同时,也能改造自然,使之更适于人类的生存,重建人类与自然的协调关系。中国拥有在这方面的完整材料,我们也有能力用考古学材料来回答这个问题,这将有利于世界各国重建人类与自然的协调关系。”(21) 以更丰富的视角观察文明起源,有益无害。对文明最普通的解释就是相对于野蛮而言的。野蛮包括杀戮、战争,在国家文明产生之前的人类社会发展阶段,当然不可避免。但只靠战争和杀戮,人类无法应对自然。通过有组织的劳动,摆脱野蛮,取得更多自然资源,正是人类的进步。例如寺墩水利较良渚发现早;东山崧泽大墓的锛显然是工具;良渚文化的玉钺,难道一定是象征军事权威而非生产劳动的权威吗?那就不一定了。砍伐大概在当时很重要,不仅为了建造,可能还有获得农耕土地、改善环境、防范瘟疫等作用。人类最初的国家文明,应当主要是团结起来应对大自然的产物。人类最后的国家文明,就是进入新的非国家文明之前的高级阶段,或是共产主义“大同”之前的社会主义高级阶段吧,也应是如此。 因此,所有已经取得成绩的各界都应设法调整和超越自己,突出重点,把握性质,扩大合作,去完成这一人类和中国文明探源的伟大跨越,支撑当前发展,并引领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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