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相应,中原居民也曾经从匈奴地区交换回数额巨大的牛马牲畜、皮毛筋角。中原地区的古代墓葬里发现了大量的匈奴物品,中原各地甚至岭南百越地区也受到了匈奴风俗文化的强烈影响。(注:参见拙文:《匈奴风俗文化在中原地区的传播和影响》,载《黑龙江民族丛刊》2003年第6期。)前三史中惟一一段正面记载匈汉双方民间经济物资交换的史料说:公元84年,“北单于乃遣大且渠伊莫訾王等,驱牛马万余头,来与汉贾客交易。”[15]这里也有一个问题需要特别说明:当时北单于已经连续遭到东汉度辽将军率领的汉兵以及南匈奴、乌桓、鲜卑的联合攻击,其原先所属民众,已经有相当一部分人驱赶着牲畜,纷纷逃离而去,例如公元83年“北匈奴三木楼訾大人稽留斯等,率三万八千人、马二万匹、牛羊十余万,款五原塞降”等等,其人口以及牲畜的数量已经大幅度减少。更何况纵使北单于所属部众加在一起,也只是匈奴的一部分。所以这次匈奴方面用来与汉地贾客们进行交易的万余头牛马,并不能代表当时匈奴物资南入中原的数量,当时经双方民间交换渠道进入中原的匈奴地区的牛马牲畜皮毛筋角以及其他物资,其数量应该远大于此。 西汉桓宽的一段记载,更贴近当时的实际情况:匈奴人送他们自己生产的“赢(骡)、驴、馲駞(骆驼),衔尾入塞”,[16]以换取他们所需要的中原物资。 可以说当时,匈奴方面从事匈汉民间经济物资交换贸易活动的人员也非常多,正如《后汉书》所载:“商胡贩客,日款于塞下。”[15] 从事匈汉民间经济物资交换活动的双方的商贾贩客们,其往来运输交换贸易等的具体情况,虽然基本上不被正史所直接(正面)记载,但通过当时记载的汉简以及文物资料可知,匈汉民间的经济物资交流是非常繁盛的。 历史事实反复地证明:从经济物资方面来说,匈奴地区与中原地区是互为补充互相依赖的关系。当时的客观实际,需要这样的交换贸易持续进行。奔走忙碌于匈汉之间的这类胡商贩客们的往来转输交换活动,既实现了匈汉双方彼此之间的经济补充,也维系了互相对对方的经济依赖。 正是这种互为补充的经济依赖关系,几千年来一直强劲有力地维系着中华各族多元文化的完整体系。经济物资的输入,必然携入物资产地的文化风俗。匈汉双方的经济文化成分,随着频繁的经济物资交换流动而频繁地互相碰撞互相融合,演绎着中华各族渐趋一统的历史规律。这种坚韧的经济纽带对于匈汉双方来说都是必不可少的物质基础,把匈汉两地的绝大多数普通民众紧密地联结起来,构成了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参考文献】 [1][西汉]司马迁。史记·匈奴列传[M].卷一百十·北京:中华书局,1975.2905. [2][汉]班固。汉书·晁错传[M].卷四十九。北京:中华书局,1987.2286-2287. [3]谢桂华等。居延汉简释文合校[M].北京:文物出版社,1987.34,26,108,398,550,423,590. [4]徐乐尧。居延汉简所见的边亭[A].甘肃省文物工作队,甘肃省博物馆。汉简研究文集[C].兰州:甘肃人民出版社,1984.298-334. [5]甘肃省博物馆。甘肃武威磨咀子汉墓发掘[J].考古,1960,(9):23. [6]甘肃居延考古队简册整理小组。“建武三年候粟君所责寇恩事”释文[J].文物,1978,(1):31. [7]辞海编辑委员会,上海辞书出版社。辞海·地理分册·历史地理[M].上海:辞书出版社,1984.261. [8]敦煌县文化馆。敦煌酥油土汉代烽燧遗址出土的汉简释文[A].甘肃省文物工作队,甘肃省博物馆。汉简研究文集[C].兰州:甘肃人民出版社,1984.9-14. [9]林梅村,李均明。疏勒河流域出土汉简[M].北京:文物出版社,1984.41,45,49,55,93. [10]甘肃省博物馆,敦煌县文化馆。敦煌马圈湾汉代烽燧遗址发掘简报[A].甘肃省文物工作队,甘肃省博物馆。汉简研究文集[C].兰州:甘肃人民出版社,1984.499-512. [11]薛英群。汉简官文书考略[A].甘肃省文物工作队,甘肃省博物馆。汉简研究文集[C].兰州:甘肃人民出版社,1984.258-297. [12]初师宾。汉边塞守御器备考略[A].甘肃省文物工作队,甘肃省博物馆。汉简研究文集[C].兰州:甘肃人民出版社,1984.142-222. [13][汉]应劭。风俗通义校注[M].卷十·佚文·古制。王利器校注。北京:中华书局,1981.493. [14]周连宽。苏联南西伯利亚所发现的中国式宫殿遗址[J].考古学报,1956,(4)。 [15]范晔。后汉书[M].卷八十九·南匈奴列传;卷八十八·西域传。北京:中华书局,1982.2950,2931. [16][西汉]桓宽。盐铁论·力耕第二[M].卷一·上海:函芬楼影印,四部从刊本。民国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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