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近年来,随着国际风云变幻,社会主义运动经历了严重曲折,加上西方一些国家在科 学技术、经济方面占有优势,在世界范围内综合国力竞争激烈。如何认识社会主义,如 何发展社会主义,是我们必须思考的一个关乎社会主义前途命运的重大理论与现实问题 。 马克思在反复强调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是“世界历史性”事业,批判“地域性的共产 主义”时指出:“交往的任何扩大都会消灭地域性的共产主义。共产主义只有作为占统 治地位的各民族‘一下子’同时发生的行动,在经验上才是可能的,而这是以生产力的 普遍发展和与此相联系的世界交往为前提的”。[10]共产主义革命“是世界性的革命, 所以将有世界性的活动场所”,它“将不仅是一个国家的革命,而将在一切文明国家, 即至少在英国、美国、法国、德国同时发生。”[11]但是,马克思晚年从世界普遍交往 的高度来观察东西方社会发展进程,认为东方落后国家可以借助于世界性普遍交往所获 得的资金、生产力、文化和经验,超越资本主义的“卡夫丁峡谷”,由前资本主义社会 经过革命而直接进入社会主义。“世界历史理论”和“东方社会理论”表面上看是相矛 盾的,这就是全部问题的根源,既是理论困惑的根源,也是解决全部现实问题的根本出 发点。实际上,马克思东方社会理论是其“世界历史”观念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并且 构成了他的“世界历史”观念的本质特征。解释这一问题,必须考虑下面几个因素: 第一,首先应当承认,无论是19世纪40年代对西方的德国历史命运的考察,还是19世 纪50年代对东方的印度、中国社会性质的分析,抑或是19世纪70年代对“半东方”的俄 国未来发展的探讨,马克思始终是站在世界历史的高度,并以其世界历史理论为出发点 的。在晚年对俄国社会状况和未来前途的分析中,他所立足的是资本主义在全世界扩张 这一世界历史事实。资本主义扩张的一个直接后果,就是“大工业发达的国家也影响着 或多或少非工业的国家,因为非工业国家由于世界交往而被卷入普遍竞争的的斗争中。 ”[12]所以,对于某一个国家内冲突的发生来说,完全没有必要等这种矛盾在这个国家 本身中发展到极端的地步。“由广泛的国际交往所引起的同工业比较发达的国家的竞争 ,就足以使工业比较不发达的国家内产生类似的矛盾。”[13]正是在这种“类似的矛盾 ”的支配下,在发达国家的“历史启示”下,某些较落后的国家能够越过典型的或完整 的资本主义阶段而直接走向社会主义。一个民族“本身的整个内部结构也取决于自己的 生产以及自己内部和外部的交往的发展程度。”[14]这一问题本身,就体现了以生产力 与生产关系矛盾运动的民族性和世界性相互作用的辩证法。 第二,马克思尽管提出了人类历史演进的“五种形态”,但他从来也没有肯定人类历 史是直线演进而不存在多样化发展的可能性的。他曾经指出了资本主义产生的三条道路 :一是从封建制度的“衰亡”中产生;二是从奴隶制的解体中产生;三是从原始公有制 的“崩溃”中产生。列宁曾指出:“世界历史是个整体,而各个民族是它的‘器官’” 。[15]世界历史形成之后,作为其“器官”的各个民族或各个国家的发展不可避免地受 到这个“整体”的影响和制约。正是在世界历史的影响下,在北美洲、大洋州、非洲以 及东欧,有的从奴隶社会,有的从原始社会,直接走上了资本主义道路。所以,俄国、 中国等东方落后国家在历史条件的影响下,越过资本主义的发展阶段而直接走上社会主 义道路,是符合历史发展的规律的。 第三,社会主义革命首先在一国或几国发生,并没有改变这一革命的世界历史性,而 仅仅是改变了马、恩当初所设想的这种世界历史性的表现形式。列宁虽然提出了社会主 义革命可以首先在一国或几国取得胜利的思想,但他和马、恩一样,认为社会主义和共 产主义是“世界历史性”的事业,单靠一国或几国的无产阶级不能建成完全的或发达的 社会主义,这个任务只有通过全世界无产阶级的共同努力才能完成。20世纪国际共产主 义运动的风雨、曲折和艰辛更加证明了这一条真理。 第四,在综合运用“世界历史理论”、“五形态说”、“三形态说”和“东方社会理 论”考察社会主义的发生这一问题时,必须特别注意的是,要正确把握历史发展规律与 社会发展道路、作为整体的世界历史的发展过程与各个民族和国家的社会历史发展过程 之间的区别和联系。马克思所揭示的历史发展规律的作用主要表现在对各个民族和国家 的社会历史发展过程的性质及其总的趋势或方向的规定上,而不是表现在对各个民族和 国家社会历史发展的具体道路的规定上。[16] 从“世界历史理论”出发,马克思认为,实现共产主义需要有两个绝对必需的前提。 一是生产力的巨大增长和高速发展,否则就只会是极端贫困的普遍化。而在极端贫困的 情况下,必然会重新开始争夺必需品的斗争,全部陈腐污浊的东西又要死灰复燃。二是 地域性的个人为世界性的个人所代替。各个个人的世界历史性的存在,也就是与世界历 史相联系的各个个人的存在。不具备这两个前提,就会造成以下两个后果:(1)共产主 义只能作为某种地域性的东西存在。(2)交往的力量本身不能发展成为一种普遍的、因 而是不堪忍受的力量,它们会仍然处于地方性的、笼罩着迷信气氛的“状态”。在此基 础上,马克思认为,交往的任何扩大都会消灭地域性的共产主义。社会主义建设的实践 以不可辩驳的事实确凿地证明了这一理论。用马克思的“世界历史理论”来认识迄今为 止的社会主义实践的经验教训,可以得出两个结论:(1)社会主义必须把大力发展生产 力作为最重要的任务,否则即使建立了社会主义制度,也不会取得社会主义、共产主义 的最终胜利;(2)社会主义国家必须从世界交往的高度审视自身的存在,加强同不同国 家、不同民族的交流与沟通,用交往的力量来消灭社会主义、共产主义取得胜利的最大 的障碍--“地域性存在”。所以,社会主义国家要从世界交往的观点科学地分析和处 理当代世界民族之间经济、政治、文化关系,特别是资本主义国家的关系,这已成为当 代社会主义的理论和实践所无法回避的重大课题。作为“世界历史性的存在”的中国特 色社会主义必须深刻理解和牢牢把握这两个结论,才能赢得社会主义的发展和振兴。我 们所提出的“和平与发展是世界的主题”、“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中国的发展离不 开世界”、“抓住机遇而不可丧失机遇,开拓进取而不可因循守旧”、“推动世界向多 极化发展”等一系列论断,既是对社会主义建设经验的总结,又是马克思“世界历史理 论”与中国社会主义实践相结合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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