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由于世界形势的发展,各种文化之间的接触和冲突越来越成了我们每一个人关心的大事。当前东西方文化的交流已经日见重要,形势逼人而来,使我们不能不关心甚至警觉。要处理好这种关系,需要实事求是的知识和世界一体、古今相通的胸怀,这是我要向考古界的同志们学习我国早期玉器文化知识的基本原因。 我从与一些考古学界的朋友的交谈中得知,玉器文化在中华文化发展中,具有历史最早,持续时间最久远的特点。从那时起我就注意我国各地发现玉器文化的消息。我到内蒙古和辽宁省参观过红山文化,又在四川成都参观过三星堆遗址博物馆,最近还参观过在成都近郊金沙遗址发现的一些巴蜀文化的遗物。最近几年到浙江时,又去了河姆渡遗址和良渚文化遗址的发掘现场,这些地方出土的玉器实物更引起了我的研究兴趣。我从诸多考古学文化的玉器中看到许多中华文化特点的渊源,所以一再关注考古学界开展玉器文化的研究。我曾多次把这些看法透露给考古学界的同志们,也受到他们的赞同和鼓励。两年前的沈阳研讨会和这次来杭州开会,都是在国家文物局、中国考古学会和许多考古学界朋友的支持下实现的。 要讲玉器文化的研究,我们首先要坚持我国现代考古学实事求是的优良传统,就是一切要以出土的文物为基础。因之玉器研究也必需首先要以科学方法发掘出土的材料为出发点,把已有的资料加以整理和比较,然后进行理论的思考。 为此,我曾建议考古研究所的朋友,包括我的同乡和世交潘其风同志,帮助我查找现在手边可考证有关玉器的发现地点和其有关特色,作为资料,按地理位置作出出土玉器分布图,提供我们做初步研究,再以出土玉器所推测的年代加以排比,来表明中国大地上各地玉器产创的时期次序。 一 玉器可谓中国传统文化的瑰宝,对于古老的中华民族来说,它不仅是社会地位的象征,还是道德标准和价值观念的载体。正是由于这种给玉器赋予各种特殊内涵的文化现象,才使得中国的玉器自遥远的太古时代一直流传至今,在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的形成过程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玉在中国古代是美石的同义语。在人类的历史上,从石头到美玉的演变经历了漫长的历史过程。以石作为生产工具和武器,可以说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本领。中国最早的人类化石是云南的元谋猿人,距今大约170万年。在元谋猿人化石出土的层位和地点,就曾经发现过用石英岩制作的刮削器。石质的生产工具和武器是最早被发现的,因其质地坚硬,对人类的劳作很有帮助,故而应用的范围甚广,持续的时间也甚久。从华北地区山顶洞、峙峪和水洞沟等遗址的发现来看,我国石质装饰品的出现时间大都集中于旧石器时代的晚期,距今大约3~2万年。将用于制造生产工具的石材,作为制作装饰品的原材料,两者之间不但有着漫长的时间距离,而且在性质上也是根本不同的。制造生产工具时,人们的着眼点在于硬度、重量以及便于形成锋利的刃部等使用性能上;制作装饰品时,人们的注意力多集中在色泽、纹理、光亮等装饰效果方面。生产工具和劳作过程中的合乎规律性的形式要求和主体感受,是物质生产的产物;“装饰”则是精神生产、意识形态的产物。由此可知,人们对于石(玉)这种原材料的认识存在着两个不同的层面。在长期的生产实践中,人类逐渐发现了玉的质地不同于一般的石头,经过琢磨后富有湿润的光泽,于是开始刻意用玉制作装饰品。诚然,“玉不琢不成器”,玉器区别于石器的关键之处乃在于使用特定的加工方法。因为玉的硬度要高于一般的石,对玉的加工需采用以砂为介质的间接磨擦法,所使用的砂质的硬度也要高于玉的硬度。萌芽于旧石器时代晚期的磨制技术,为人们认识和加工玉石准备了必要的条件。以旧石器时代晚期细石器所选用的材料而论,有不少可归入美石之列,但以琢磨成形为装饰品的来看,在辨识石头和美玉方面,原始的审美观念曾给予人类以强有力的影响。 据《山海经》记载,我国产玉的地点达一二百处,遍及东山、南山、西山、北山与中山,各山的玉料在质地和颜色方面不尽相同。考古资料也反映了类似的情况。从已考古发现的史前玉器来看,其原料既有透闪石、阳起石,又有蛇纹石、长石、萤石以及玛瑙等。尽管各地区使用的玉材原料有所不同,然而选择玉材的原则却是一致的,即不仅注重质地和硬度,更重视色泽、纹理、光亮等外美的特征。 在中华大地上,北起黑龙江的饶河,东南至台湾岛南端的屏东,西到西藏的昌都,东至上海的马桥都有史前时期的玉器遗存。中国史前玉器分布的广泛性和原料的多样性,可以肯定玉器的起源是多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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