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大革命的宗教外观(2)
雅各宾派领袖罗伯斯庇尔、圣茹斯特、库通等都是自然神论者。1793年8月10日举行了 第一个“法兰西共和国统一和不可分割节”庆典。1794年5月7日国民公会通过罗伯斯庇 尔提交的《关于宗教、道德思想与共和国各项原则的关系及国家节日》的法案,将7月1 4日、8月10日、1月21日和5月31日等重新规定为国家节日。1793年10月至1794年1月法 国全国展开了一场“革命化命名”运动,姑息纵容埃贝尔派和扎克卢派等下层群众掀起 灭神和造神的闹剧。1793年11月10日在巴黎圣母院举行了盛大的崇拜理性之神的盛典, 并将巴黎圣母院改为“理性神庙”,还决定在11月15日举行全国规模的理性节典礼。至 1793年12月中旬法国各地就有2643所教堂改为“理性神庙”。罗伯斯庇尔要把“最高主 宰”崇拜奉为法国的国教。1794年6月8日在巴黎举行了由罗伯斯庇尔主持的有50万人参 加的“最高主宰”节盛典。雅各宾派的政策,尤其是宗教政策激起了包括原宪政派教士 在内的绝大多数教士殊死反抗,教士们发动和领导了联邦叛乱和其它反革命叛乱,同时 也激起了农民宗教狂热,许多农民参加了叛乱。 热月党督政府企图把革命稳固在有产者共和国的基础上,废弃过激的宗教政策,允许 教徒举行宗教礼仪,但又加以诸多限制。到1798年末,全国已有4万个教区恢复了天主 教礼仪。1794年9月18日国民公会通过康邦提交的政府财政预算法案中取消了给教士的 年金,这再次含蓄地废除了《教士公民组织法》,实行政教分离。督政府中负责思想和 文教的督政官勒波-拉雷韦利耶尔为书商舍地在1797年1月创立的“敬神博爱教”制订 教规和礼仪、编写圣歌、修建寺院等,企图将“敬神博爱教”奉为国教。热月党督政府 之所以继续打击限制天主教,是因为从国外返回的教士或加入耶稣会,或组织耶宇会和 太阳会等反动教会组织,与“金色青年”一起残害革命群众,砍倒自由树,践踏三色标 志,以宣泄他们的反革命情绪。罗马教皇把法国革命看作启示录的灾难,一面煽动法国 国内叛乱,一面煽动俄国、奥地利干涉法国革命。这又激起法国军队于1798年攻占罗马 并俘虏教皇,使法国同罗马教廷严重对立。 波拿巴·拿破仑为了“获得罗马教皇的权威”采取了以下措施:一、继续放松对天主 教的限制。1799年12月3日波拿巴颁布三项法令:准许为宗教活动开放教堂,取消教士 的宣誓,恢复主日(星期日)礼拜。二、经过多次谈判,1801年7月15日与罗马教皇签署 《政教协议》(又译《政教专约》),将天主教的教义教理及其组织都置于政府的严格管 理和控制之下。使天主教变成了拿破仑巩固其统治的工具,又恢复政教合一的体制。三 、企图把罗马教皇和天主教变成自己的驯服工具。第一帝国时期的天主教教义问答写有 这样的内容:“上帝……要拿破仑成为行使自己权力的工具,成为自己在人间的化身” ,“谁反对拿破仑皇帝,谁就是反对上帝自己建立的制度,就要终身受谴责,灵魂就永 远毁灭,坠入地狱。”(注:[德]艾米尔·路德维希:《拿破仑传》,花城出版社,198 8年版,第205页。)1813年拿破仑与庇护七世又签订了《枫丹白露政教协议》。但这个 协议还未来得及执行,拿破仑就被第六次反法联军打垮了。在百日王朝期间,拿破仑企 图以承认教皇的世俗权力为条件,谋求与罗马教廷和解,通过教廷调解法国与反法联盟 的矛盾,以争得时间做好同反法联军作战的准备。滑铁卢战役的惨败使拿破仑的缓兵之 计破产。四、把新教和犹太教置于政府的控制之下,实现宗教宽容和教会服从国家。18 14年耶稣会在巴黎建立了“法兰西传教协会”。保王派也拼凑反动教会组织“宗教信仰 骑士团”,为波旁王朝复辟上蹿下跳。 路易十八在《1814年宪章》中宣布恢复天主教的国教地位。在复辟之初,天主教教士 就与逃亡贵族狼狈为奸,他们在教堂的讲坛上胡说:购买没收的教会和逃亡者的土地是 渎神“犯罪”,若农民不把购得的土地归还教会或贵族,就不让他领圣餐,不为他举行 圣礼,甚至革出教门。在教士们的恐吓下,有些农民把购买的土地交还给教会或贵族。 极端君主派的理论家都从谈论宗教入手为复辟甚至全面复辟造舆论。反对启蒙思想和大 革命,美化教皇,鼓吹“君权神授”等。极端君主派第一次控制政权时(1815.7-1816.9 )曾试图废除拿破仑与庇护七世签署的《政教协议》,另签订新的《政教协议》,以加 强罗马教廷对法国天主教会的影响;1820年2月极端君主派第二次得势后,设立宗教事 务和国民教育部,并任命埃尔穆波利斯主教为该部大臣,由教士监督所有中等学校,只 有持本堂神甫签署的证书的品行端正的人才能被聘任为小学教师。这使法国一度出现黑 色恐怖。极端君主派首领查理十世即位后于1825年颁布《关于亵渎圣物治罪法》,企图 通过酷刑使“王权与祭坛”的权威超过大革命爆发之前;同年又身着紫色主教服到兰斯 大教堂举行盛大的加冕礼,以表示自己是国王兼主教。1827年众议院通过维莱尔内阁提 出的《正义和友爱法》,妄图用重税挤垮所有的非官方的报刊杂志。1829年波利尼亚克 内阁刚上台秉政,其内政大臣德·拉·布尔东纳就叫嚣:“对宗教仇视的敌人处以酷刑 ”。立宪派黎塞留和德卡兹内阁利用法国人的高卢主义情绪挫败极端君主派废除1801年 的《政教协议》另签新政教协议的图谋,延长《政教协议》的有效期,颁布三个放松出 版检查的法令,限制教士插足教育。1828-1829年秉政的马蒂尼亚克内阁使国民教育部 和宗教事务部分开,并由非宗教人士担任国民教育大臣,禁止耶稣会士当教师,禁止小 修院招收无意当教士的学生,由教育总署管理中小学,极力削弱教会对教育的影响。自 由派以《智慧女神》等报刊为喉舌为重新发动革命大造舆论,其“论战似乎都集中到宗 教问题上。教士的主宰一切,政府对教会团体的屈从,教皇极权主义,教士的愚民政策 ,宗教裁判所的重新建立,重新向教会缴纳什一税,尤其是已经达到骇人听闻地步的耶 稣会的阴谋活动--这些就是成千上万的小册子、报纸文章、漫画和歌曲传播的主题。 不管是否是巧妙地配合,这些战术给予自由派双重的好处:他们无需攻击国王或宪法, 就能使这个政权威信扫地;他们还能分裂保王派,因为保王派中还有相当的一部分人留 恋伏尔泰的理性主义或者18世纪议会中法国教会自由运动。”(注:《新编剑桥世界近 代史》第九卷,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2年版,第461-462页。)上述史实说明:在 整个复辟时期宗教斗争一直是当时活跃在政治舞台上的极端君主派、立宪派和自由派相 互较量的中心内容。 《1830年宪章》规定:天主教是绝大多数法国人信仰的宗教,但不是国教;各教各派 都一律平等,法国所有公民均有信仰自由。总之,经过40多年的反复曲折的斗争,1830 年回到了1789年的基点上:确立立宪君主制、经济自由、信仰自由、宗教宽容以及教会 服从国家的原则。 综上所述,法国大革命不仅自始至终(1789年7月14日-1830年7月29日)存在宗教斗争 ,而且“无论在破旧方面,还是在创新方面,都具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宗教礼仪色彩。表 现在它极其重视破除旧的象征体系和建新的象征体系,力图把革命过程和刚刚建立的新 社会神圣化”,(注:高毅:《法兰西风格:大革命的政治文化》,浙江人民出版社,1 991年版,第191、192页。)它是以宗教革命方式进行的政治革命,有浓重的宗教外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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