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第二共和国和第二帝国时期 1848年的二月革命推翻了七月王朝,然而随之成立的第二共和国在法国历史上却是昙花一现,到1852年便被第二帝国所取代。第二共和国和第二帝国时期,在法国充满着共和与保王,进步与反动的激烈斗争,这一切都不可避免地会反映在当时有关复辟王朝的法国史学中。 1849-1852年出版的《波旁王朝的倾覆史,资产阶级的兴盛和衰落》共六卷,它不仅猛烈抨击波旁王朝,而且还把矛头针对暴发起来的资产阶级。作者莫兰系一位在外省报刊工作的不知名的新闻记者,他的作品是由一个名叫《联合工人协会》的出版社发行的,由此可见作者显然和当时的工人运动保持着一定的联系。莫兰把整个复辟时期都看作是资产阶级反对贵族的斗争,而且还尖锐地指出1789年革命“促成另一个贵族的出现,这一个贵族把越来越多的金钱资本集中在少数人手里,就像封建制度把土地资本集中在几个享有特权的人的手中一样”。作者的思想反映了当时的社会主义思潮,为复辟王朝史的研究带来了新意。 持共和主义观点的史学家继续出版他们的作品,其中有里蒂埃斯的《复辟时期史》、雷南的《复辟时期的政治和文学史》和洛克的《复辟时期史》。这三本著作基本上都承袭了沃拉贝尔的思想,带有明显的反王朝的色彩,然而却没有什么特色。 与此同时,正统派史学家也非常活跃,他们借七月王朝的倒台来为波旁王朝的复辟作辩护。纳特曼是一位在正统派报刊中工作过的新闻记者,他所著的《复辟时期的文学史》曾获得得基佐的好评。纳特曼与正统派人物交往甚为密切,正由于此在他为数八卷的《复辟时期史》中使用了大量勃拉卡斯⑩等保王党人物提供的资料,这些文件一般史学都是无法涉猎的。所以纳特曼的著作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维埃尔-卡斯特尔(1800-1887)的《复辟时期史》和纳特曼的著作几乎同时出现,他的观点与纳特曼相仿,然而在篇幅上则远远超过,竟多达二十卷,共12,253页。维埃尔-卡斯特尔是一位职业外交家,无论是复辟时期或七月王朝时期均在外交部中供职,因而很自然的是在书中他把大量的篇幅都用来叙述复辟王朝的对外政策,而对经济、社会和文化等问题则很少涉及。布儒拉在1865年出版了《自1814年至当今的法国史》的前两卷,是专门叙述复辟时期的历史的。作者是一个正统主义者,他的著作完全是为波旁王朝唱颂歌的。 在这一时期还出现了奥尔良派的史学家,他们是站在七月王朝的立场上来叙述复辟王朝的历史的。杜威尔迪埃(1798-1881)便是其中之一,他认为,“1830年革命是所有革命中最合乎正义、最有必要和最健康的,因而由这个革命所产生的政府也是最合乎法国的愿望和利益的”。杜威尔迪埃仿效另一位奥尔良派的史学家梯也尔,着手撰写《法国议会制度政府史》,仅1814至1848年的立宪王高评朝就用了十卷篇幅。他的著作获得了很高的评价,那是由于所使用的资料极为广泛,不仅包括许多报刊,而且还有各种通信集、回忆录等。他不仅收集了德卡塞、维勒尔等人的私人档案,而且当时在英国出版的威灵顿和卡斯尔雷(11)的档案也被用作资料。作者力图对复辟王朝的历史事件给予公允的评价。然而事实上他却无法做到这一点。杜威尔迪埃的著作是一部纯粹的政治史,几乎完全不触及经济、社会和文化的发展,此外叙述也严格按时间的顺序,读上去十分枯燥无味。 曾在1848年2月革命中显赫一时的著名文学家拉马丁在退出政界后, 又开始了他的历史写作。这位曾以《吉伦特党人史》而名噪一时的诗人现在又以惊人的速度在1851-1852年出齐了他八卷本《复辟时期史》。从资料上来说,或来自沃拉贝尔或取自吕比,可以说毫无可取之处,然而拉马丁凭着他丰富的想象力和一支生花妙笔,却复活了以往的历史,使许多事件和人物都跃然于纸上,吸引了不少读者。拉马丁的《复辟时期史》在法国史学著作中可以说是别具一格。 三、十九世纪七十年代至二十世纪初 随着法军在普法战争中的失败,第二帝国也宣告寿终正寝。波拿巴派的倒台为正统派提供了有利的时机,查理十世的孙子尚博伯爵又乘机出来活动,于是复辟王朝的历史又重新引起人们的兴趣。德勒宾诺阿的《复辟时期史1814-1830》和德拉尔西的《复辟时期》借用第一帝国和第二帝国军事上的失败来为波旁王朝唱颂歌,他们都认为路易十八和查理十世使法国摆脱了争战的灾难,而拿破仑一世和三世却都使法兰西民族蒙受耻辱并丧失大片领土。其它如杜德的《马蒂纳克内阁》、《对查理十世大臣们的审判》,珀蒂的《复辟时期》都从不同的角度为复辟王朝唱颂歌。 但是所有保王派的阴谋都未得逞,法国终于在1875年确立了共和制。在这场激烈的政治斗争中,共和主义的史学家也纷纷对保王派的史学家进行还击。马丁在1878年出版的《自1789年至今日的法国史》便指出查理十世决非什么贤明君主,而只不过是教会手中的傀儡。阿梅尔是一位坚定的共和主义者,他把自己的宗旨定为“向人们表明一个多世纪以来,在所有的政府中只有共和国政府是最稳定、最宽容、最有利于进步和最符合人类尊严的”。他所著的《复辟时期史》猛烈抨击保王党,并热烈称颂本杰明·康斯当(12)和富瓦将军(13)。 阿梅尔的作品出版于1887年,以后约有近二十年的时期,法国的史学家对复辟时期保持着沉默。这是由于当时法国被新的经济社会问题所困扰,而殖民扩张和复仇主义又使法国人民的注意力转向大革命时代的英雄事迹和拿破仑帝国的赫赫武功,于是索累尔(14)和汪戴尔(15)的著作畅销一时,在人们心目中比较平庸暗淡的复辟时期就只得退居次要地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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