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斯拉夫运动的困惑 俄国斯拉夫运动狭隘的民族主义思想和大俄罗斯主义不可能被大多数非俄罗斯民族的 斯拉夫人所接受。1867年在莫斯科召开的斯拉夫大会波兰人没有出席,大会没有采纳俄 国斯拉夫主义者提出的隐含俄国中心主义的关于语言和文化统一的议题,非俄罗斯的斯 拉夫民族坚持自己的历史传统、语言和文化。捷克代表认为,“斯拉夫的团结不应在于 否定斯拉夫各族在千年历史过程中发展了的特性”,而应以“各种各样特性的协调”代 替一致性和统一(注:Journal of Central European Affairs,v.22,No.4,1962,p.195 ~199.)。俄国斯拉夫主义者试图将莫斯科斯拉夫慈善委员会升格为全体斯拉夫人的中 央机构,以便取得对整个斯拉夫运动的领导权,但大会拒绝了这一要求。针对亲斯拉夫 派的俄国中心主义,捷克的泛斯拉夫主义者哈夫里切克作了如下的透彻分析:“俄国的 泛斯拉夫派相信,我们和伊利里亚人会愿意受他们支配!他们坚信,有朝一日他们要控 制一切斯拉夫人的国家!这些绅士们已经在各处不论说和写都开始用斯拉夫人以代替俄 国人,以便尔后能重新说俄国人以代替斯拉夫人”,“俄国人不是兄弟般地、而是狡诈 地和利己主义地想到其他斯拉夫人”,“这一切使我心里仅有的泛斯拉夫之爱的火花熄 灭了”(注:Hans Kohn,ed.,The Mind of Modern Russia,Rutgers University Press, 1955,p.88.)。由此可见一切以俄国为中心的泛斯拉夫主义,必然严重损伤其他斯拉夫 民族的情感。 俄罗斯和中东欧斯拉夫各民族在泛斯拉夫运动的发展方向上有不同的政治目的,俄国 斯拉夫派人士也感到非俄罗斯斯拉夫民族与俄国存在的隔阂和距离。丘切夫认为,如果 斯拉夫各民族把俄国看成“一个友好的、同盟的、有益的,然而,是一个外国,那么什 么事情也完成不了”,只有他们把自己和俄国看成是一个共同体,把对这种实体的“信 赖与俄国联系起来时”(注:《文化遗产》,第19~22卷,莫斯科1935年版,第236页。 ),斯拉夫运动的目标才能实现。19世纪斯拉夫各民族之间的利益冲突、矛盾和斗争已 引起俄国斯拉夫主义者对泛斯拉夫运动前景的担心,对此阿克萨科夫承认:“我们并不 相信泛斯拉夫主义”。 显而易见,斯拉夫主义一旦从文化运动上升为政治运动就无法形成统一的认识,政治 上的民族利益决定了斯拉夫运动的民族性。一方面,无论是东方的、还是西方的或者是 南方的斯拉夫主义者首先是民族主义者,他们往往打着泛斯拉夫的旗帜,实际追求的是 地方性的单个民族的联合,如大俄罗斯主义、大波兰主义、大塞尔维亚主义和大保加利 亚主义,等等。另一方面,一切以俄国为中心的大俄罗斯主义的斯拉夫主义必然伤害其 他斯拉夫民族的感情,即期待俄罗斯的支持和解放,又不甘心听命于俄罗斯,不仅导致 对俄国斯拉夫运动的失望,而且造成斯拉夫民族的龃龉和对立,突出表现为俄罗斯与波 兰对斯拉夫领导权的争夺。由于斯拉夫各民族都有自己的政治目的,并且相互利用,超 民族的团结仅仅是泛斯拉夫运动的口号,其真正作用往往成为斯拉夫各民族争取自身的 民族自主权。大俄罗斯主义、大波兰主义、大保加利亚主义、大塞尔维亚主义等等都打 着泛斯拉夫的旗帜,以争取其他斯拉夫民族的支持,最终建立以我为主的民族国家。 19世纪的斯拉夫主义认为俄国公社、俄罗斯精神、俄国东正教是俄国最优秀的历史遗 产,是俄罗斯文明的象征,俄罗斯的历史使命就是保持完美的公社制度、继承发扬高尚 的俄罗斯精神和以俄罗斯东正教恢复正统的基督教。斯拉夫派不仅视其为振兴俄国的灵 丹妙药,而且视其为人类的普遍真理,是避免整个世界被西方工业社会物质主义和享乐 主义腐蚀的途径。斯拉夫派自恃俄罗斯的语言、文化、宗教和民族特性比其他斯拉夫民 族优越,而且俄罗斯人的数量也比其他斯拉夫民族多,只有俄罗斯民族能够担当斯拉夫 人的历史使命,俄罗斯民族是斯拉夫人中理所当然的领袖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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