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在人类起源中发生作用的新证据(2)
据上所述,有利于在草原上长途跋涉和奔跑,并不是早期人科朝两足行走方向进化的原初推动力。现在我们把目光转向工具行为。我们知道,人类并不是唯一使用工具的动物。与人类的亲缘关系比较近的黑猩猩,其后天通过学习而获得的工具行为已经达到相当高的水平,以至一些古人类学家怀疑使用和制造工具是不是人类的特征。根据对野生黑猩猩的观察,黑猩猩会用卵石来敲碎坚果;当它遇到凶猛的食肉兽时,会从地下拣起木棍或石块来进行自卫。有时黑猩猩还会制造工具。它能将细树枝上的叶去掉,用来从土洞中钩取白蚁;它还能将许多树叶嚼碎揉成一团,以更多地汲取水份,等等。早期人科酷似黑猩猩,它们的脑量也处于同一水平,可以推想,黑猩猩所具有的工具行为,早期人科完全可能具有。然而,黑猩猩的这类工具行为并没有导致它朝两足直立的方向进化,而早期人科却肯定无疑地走上了这条进化道路,并发生了一系列与之适应的体质上的变化。这是为什么呢? 黑猩猩和早期人科确有不同之处。黑猩猩的身躯远大于早期人科。普通黑猩猩平均身高1.5米,体重40~50公斤。 根据根南猿肱骨头的大小推测,身高仅1.2米左右,体重约30公斤。更重要的还在于, 同目前所有的非人灵长类一样,黑猩猩有大而尖锐的犬齿用于切割食物和作为自卫的武器,而包括根南猿在内的早期人科犬齿已经门齿化,仅仅是稍稍突出齿列或者不突出齿列。对黑猩猩的生活作一番考察就可以看出,在关系到它生存的几个基本问题上,包括摄食、自卫,工具行为并没有成为它赖以生存的主要手段,而是一种不甚重要的补充。黑猩猩的手具有多种功能,主要用于指行和攀援,也可以用于操作工具。对黑猩猩的工具行为,它的半直立的姿态可以满足其需要。早期人科则不然。这种纤弱的人科成员,失去了尖锐的犬齿,这就好象失去了四把锋利的匕首。它必然更多地依赖工具,以致工具行为成为它的基本生存策略。这就需要它的手彻底摆脱行走的功能,专门用于操作和携带工具。在这种条件下,工具行为产生了选择力量,推动古猿朝两足直立方向进化,发生了一系列和两足直立相适应的体质的变化。在早期人科那里,这种成为基本生存策略的工具行为,就是萌芽形态的劳动。正是这种萌芽形态的劳动成为古猿向两足直立方向进化的动力。 二、智能起源与片石技术 直立行走是人科的标志。脑的扩增则是人属的标志。在最早的人科成员出现以后200多万年,出现了一些新的人科成员。他们酷似南猿, 而脑量已经扩增到600到700立方厘米,显著地超出了非人灵长类的脑量水平。这是一批在东非发现的早期的人属成员,包括鲁道夫人、能人和匠人。而在同一时刻,在东非发掘出来一批用片石技术制造的屠宰工具,包括可以割破兽皮的石片、带刃的石核和可以敲碎骨骼的石砾。它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呢?一些新的发现和研究成果对于解决这个问题是很有意义的。 在这个时期,人科的进化完成了从猿手到人手的转变。 猿手和人手的结构是相似的,黑猩猩的拇指和人的一样,也能和其它手指相握,因此也会用木棍来挖东西和用石头来砸坚果。但是猿的大拇指不够发达,猿手也不很灵活。反之,人的大拇指特别发达,也非常灵活。美国解剖学家Randall L.Susman 对人手和猿(黑猩猩与俾格木黑猩猩)手的结构进行了比较。〔5〕他发现人手大拇指腹面的三块肌肉即曲指长肌、曲指短肌(深头)和第一指骨间肌与黑猩猩的有所不同。黑猩猩没有真正的曲指长肌,只有一个酷似曲指长肌的肌腱。没有曲指短肌和指骨间肌。而人由于有这三块强有力的肌肉,人手能够精确地抓握。由于大拇指掌指关节的肌肉增强,这个关节的表面积增大,人的位于大拇指部的掌骨有一个比较宽的头部,而猿的则窄得多。Susman统计了人和黑猩猩第一掌骨头部宽与掌骨长的比例,发现人的比值要比黑猩猩大得多, 两者95 %的置信限度并不重叠, 有着显著的差异。 这样Susman就确立了一个标准,用此标准可以鉴别哪一种化石人科成员已经有了与现代人相似的手。 Susman对尚没有发掘出人工制造的工具以前约300 万年前的阿法尔南猿的第一掌骨,以及在发掘出人工制造的工具,即200 万年以来的粗壮傍人、直立人、早期智人(尼人)第一掌骨的化石进行了测定。他们发现阿法尔南猿的第一掌骨的头部宽与骨长的比值比较小,处于大猿95%置信限度之内,这说明阿法尔南猿的手还是一个猿手,还不能精确地抓握。粗壮傍人、直立人、早期智人(尼人)的比值不在人猿95%置信限度之内,而在人的95%置信限度之内,且接近于平均数。这就是说,200万年以来,人科成员都有能精确操作的手, 无疑他们都有相当发达的工具行为。 在Susman的工作中,没有早期人属成员的数据。早期人属如能人有较大的脑和现代人相似的牙齿,被认为是200 多万年以前工具的制造者,这一点是勿容置疑的。Susman的工作说明,不仅人属这个世系能制造工具,有发达的工具行为;在傍人属这个世系也可能制造工具,也有相当发达的工具行为。但是在傍人这个世系脑量并没有增加。由此可见,一般的工具行为还不足以成为脑的扩大和智能起源的推动力。 神经生理学家William H. Calvin 提出智能的出现同投击动作(ballistic movements)有关的见解〔6〕,对于解决这个问题是很有启发的。Calvin指出,野生黑猩猩会使用大约三四十种不同的发音来表达大约三四十种不同的意义。它们还可以重复一个发音以加强其意义。但是不会把三个发音连在一起从而使其词汇增加一个新的单词。而我们人类也使用大约三四十种发音(称为音素)。但是,对人只有发音的组合才有意义。 我们把无意义的发音串起来, 就构成了有意义的单词。 Calvin认为,这是大脑的一个重要的功能,即计划功能或者说是组织新的顺序的功能。计划功能不仅仅表现在语言上,而且表现在藉以表征智能特点的其它事物上,如人把音符接成旋律,把步点连接成舞蹈等。这种计划功能即组合新的顺序(seqence)的功能是和智能有关的一种核心功能。 人的投击动作是人的四肢极为迅速的而又要力求准确的动作。它和缓慢的动作不同。缓慢的动作有时间让人临场应变。比如,你要拿某一物品,开始时你的大方向是正确的,在运动过程中又不断加以调整,你就可以准确地拿到这个物品。而对于持续时间少于五分之一秒的动作,大脑必须事先确定动作的每一个细节,各个有关肌肉启动的顺序。这里,反馈调节基本上是不起作用的。Calvin指出,快速投击动作需要编排的顺序是复杂的。例如一次迅速而准确的敲击需要排好几十块肌肉的准确的启动顺序。一次可靠的投掷,需要激活的神经元数目为敲击动作的64倍之多。投击动作同语言、音乐、舞蹈等智能行为一样,需要一个共同的核心功能,即计划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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