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义一与日俄战争(2)
第四,到俄国军队担任队付勤务,直接体察俄军实际情况。 田中于1900年6月被准许到驻扎在俄都的亚历山大三世步兵第一四五联队报到,担任实习军官职务,时间前后约一年左右。这个联队是一个准近卫部队,军官多是贵族。田中从俄国陆军少尉职务做起,接着担任中队长,最后担当大队长,参加了队列训练、内务生活、实弹射击、战斗演习、接受新兵等各种军事项目活动。田中表面上彬彬有礼,热情待人,好玩善舞,酒量过人,花钱大方;其实他是在细心观察,每天都写《队付日志》,记下所经历的各种事情,并进行分析,写出“所感”。他得出的结论是:俄军士兵虽然训练也很艰苦,有时表现也很勇敢,但是军官散漫,带着家属住在营房之外,军纪不严整,官兵对立情绪很明显,虽号称世界最强陆军,其实也很稀松(12)。 第五,接触俄国反政府派和波兰独立派,搞策反活动。 田中根据“俄国和中国,国土辽阔,人的资源号称数亿,所以即使以战争胜之,也不能置其于死命。伤而不能致死,如不从内部使其发生崩坏作用,仅占领一部分土地和摧毁其小部分兵力,是不会使其感觉什么痛痒的”(13)。这样的认识,在俄国设法同社会革命党等组织和波兰独立党的领导人进行接触,企图煽动不满情绪,火上加油,资助收买,为其所用。田中离俄后,这方面的活动由明石元二郎接替继续进行(14)。 第六,侦察西伯利亚铁路和中东铁路等的工程情况和运兵能力。 1902年1月30日英日同盟的签订,为日本完成了发动日俄战争的外交准备。 参谋本部为了抓紧制定作战计划,命田中义一经由西伯利亚归国。田中于4月24 日离开彼得堡,经过莫斯科,搭乘西伯利亚铁路和外贝加尔铁路,到达卡鲁伊姆斯卡亚;由此转乘中东铁路抵哈尔滨,接着顺松花江下航,来到伯力;再乘乌苏里铁路,抵海参崴;又乘乌苏里铁路和中东铁路,折回哈尔滨;继而搭乘中东铁路支线南下,来到青泥洼(大连)、旅顺口;完成大陆“旅行”之后,乘船到长崎,6月30 日如期回到东京。田中归途中不仅仔细观察了铁路的施工进程,估算、印证了从欧俄向远东军事运输的能力和效率,而且还调查了贝加尔湖以西和西伯利亚等处的水运情况。从莫斯科开始到通过整个西伯利亚铁路,田中一直根据车轮撞击铁轨联接处发出的“克咚”、“克咚”的声响,计数铁轨节数,以推算两个车站之间的距离(15)。 开战论的急先锋 田中义一归国后,仍回参谋本部为部员,在第一部长松川敏胤大佐之下,担任俄国班长。田中根据在俄四年情报活动所得,写成以《随感录》为题的报告,提交参谋次长田村怡与造。报告长达两万余言,其要点为:俄国国内上下矛盾深刻,到处浸透着革命思想,反政府运动正在扩大。虽拥有世界最强的军队,但内部腐败,质量低下。再加上从战略上说,西伯利亚铁路是单线的,同时工程尚未竣工。因而,当前乃是开战的绝好时机。 还在俄国期间,田中早已成为积极的开战论者。1901年11月伊藤博文抱着日俄协商的目的,经由美国,访问巴黎,来到俄都彼得堡。伊藤所企图达成的日俄协商,其内容就是所谓满韩交换论。田中获悉后,前往伊藤下榻的宾馆,向他进行谏说,主张在西伯利亚铁路未建成之前,就把俄国打败;不然的话,“再把日本拖上两三年,满洲、朝鲜都将成为世界上第一流的要塞,那时日本也就无法措手足,也只好求英美出来干涉就是了”(16)。 田中回参谋本部后,立即投入了制定对俄作战计划的工作。在此之前,1900、1901年参谋本部曾经拟定过两个作战方案,这两个计划都偏重守势(17)。田中极力强调日俄交战迟早不可避免,主张采取攻势战略。他根据在俄期间所搜集到的材料,估计俄军向远东集结的种种可能,制定出与之相对应的各种作战方案(18)。《田中义一传记》一书说:田中和参谋次长田村怡与造“在参谋本部一间屋子里闭门不出干了半年,呕心沥血制定对俄作战规划,确定了大纲”(19)。 1904年4月俄国拒不从中国东北撤兵,反而向清政府提出七条新要求, 英美立即对俄国提出抗议。形势的发展使日本认识到把俄国人赶出“满洲”的有利时机到来了。4月下旬桂太郎首相、小村寿太郎外相、元老伊藤博文和山县有朋在京都无邻庵开会,确定了一边对俄进行谈判交涉,一边着实做好对俄战前准备的方针。政界的所谓对俄强硬派大肆活动,成立“对外同志会”,东京、大阪的一些资产阶级报纸,也紧锣密鼓,制造对俄开战气氛。 田中等中层骨干军官也相呼应而起,他们担心一旦西伯利亚铁路竣工,日俄之间的均势即将崩溃,因而主张尽早开战。他们串连外务省政务局长山座园次郎等年轻外交官,决定对上层决策人物做工作,实现尽快开战。5月17日, 由田中义一少佐、海军军令部兼任参谋上泉德弥中佐、外务省大臣秘书官本多熊太郎担任主办干事,举行第一次集会。与会的除主办干事外,还有陆军的井口省吾少将、木下宇三少将、松川敏胤大佐、西川虎次郎少佐、福田雅太郎少佐,海军的福冈定恭少将、八代六郎大佐、山下源太郎中佐、秋山真之中佐、松井健吉大尉,外务省的山座园次郎、坂田重次郎、松井庆四郎、落合谦次郎等。与会者剑拔弩张,杀气腾腾,一致主张立即开战。商量结果,游说工作分头进行,田中分的游说对象是山县有朋和寺内正毅。因为这次集会是在乌森的湖月料亭(饭馆)举行的,所以这个促进开战的组织叫做“湖月会”(20)。这个“湖月会”在推动日本决策者最后下决心对俄开战上,是起了相当的作用的。 正当日俄间风云紧急之际,参谋次长田村怡与造突然于10月1日死去。 因为田村是主持对俄作战计划的主要人物,所以军部一时甚感愕然,对于继任参谋次长,认为担任台事总督兼内务大臣的儿玉源太郎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是,多数人觉得这对儿玉来说,实属舍高位而屈就下职,不好开口。田中自报奋勇,用激将法说服了儿玉接任参谋次长职务。 负责调查计算俄国西伯利亚铁路运输能力的滨面又助大尉,估算出西伯利亚铁路每天可通过八列车。这与日本的船舶运输能力大体相等,而俄国已有六个师团兵力集结在“满洲”,双方以相同的运输能力运兵,就意味着日军将始终处于劣势。田中知道,如果照实具报,日本最高决策者可能很难下决心开战。他为了实现及早开战,说服滨田把八列车改为六列车。这就是所谓“六列车事件”(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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