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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美国独立战争进程的内在逻辑(2)

http://www.newdu.com 2017-08-28 《武汉大学学报》 李世雅 参加讨论

    美力量虽弱,却有战争正义性等三个有利条件,使他们能在动员全民的基础上,用种种“奇迹”式的办法弥补其力量之不足。民族解放战争的革命性决定了美政府和人民在抗英大方向上的基本一致。人民在《独立宣言》的旗帜下积极支持战争,往往走在资产阶级领导的前面。没有钱,人民支持发票子,强制征集战费,百分之七十的费用是人民以这种方式负担的。没有武器,全国都来制造、捐献、夺取和从国外输入。对于异已分子托利党卖国贼,实行群众性的镇压。没有军队,在群众起义的基础上建立之。大陆军就诞生在波士顿城外“自由营”的帐篷里。它被当时的作家称为“饥饿、褴褛、赤裸的军队”,人数不多,但士气很旺,英国人承认他们是有“无限热情和仇恨”的。正规军不够,就发动群众起义,到处组织游击队。大小城镇和乡村遍布着“一分钟”人,海上武装民船代替了舰队。人民每到危急关头,即自动携带武器和粮草奔赴战场,因而能够最迅速有效地扩大军队和解决给养问题。连敌人也不得不承认,“他们所实行的措施是秘密的和快速的,无与伦比的”。④部队没有队列行动的能力,就在士兵为切身利益而战的基础上组成散兵群,既弥补了军事素养差的缺点,又发扬了居民人人善于使用步枪的长处。在国际上,最初虽不为欧洲各王国所承认,却得到各国进步人士的热情支持。特别是作为英国霸权主义者的殖民地,它的反英行动对英国的一切宿敌都具有强烈的吸引力。美国人一开始就十分注意利用列强与英国的这种矛盾,佛兰克林一直“在这个危险的漩涡里钓鱼”。
        总之,英力量强的有利条件受到战争非正义性等三个不利条件的减杀,变成只是相对的了。他方面,美力量弱的不利条件受到战争正义性等三个有利条件的弥补,也变成只是相对的。以相对的强对相对的弱,所以战争未能速快。战争持久性之不可避免的一个方面的根由,就是如此。
        独立战争基本因素运动的另一个内容,是双方彼此对立的特点互相斗争,它同样决定了一场持久战之不可避免。双方的基本特点既互相对立,这些特点之间的斗争,就表现为双方全套战略战术和环绕战争的对内对外政策之间的对立和斗争,战争就在“各有各的打法”的特殊形式下进行。各方都既有有利条件又有不利条件;各方都力图发挥己之所长,克服已之所短,打击破坏敌之所长,利用扩大敌之所短。美得到了最后胜利,因为他们的努力更多地达到了目的,归根结底是因为正义在他们一边,人心之所向在他们一边。
        战场上的情景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美国人的办法更有效;双方互有胜败,战争朝有利于美国人的方向发展。从战术上看,美以散兵群与闻名欧洲的英军横队对阵,整齐坚强的横队成了散兵点射的靶子,那用以威慑敌人的鲜红色制服竟起了暴露目标的作用,而火力猛烈集中的排枪则找不到还击的目标。在正规战中敢于迎击骑兵冲锋的英国步兵,就这样陷入了无能为力的境地。与此同时,武装民船像蚂蚁围攻大蛇那样,在浩翰的大西方洋上与庞大的英国海军舰队周旋。英军舰近三百艘,其中安装五十门大炮的就有七十艘,主力舰每艘安有七十以上至一百门炮。美船通常在一百吨以下,绝大多数根本不能安炮,但数量多至大约两千只,能出入于极小港湾,且得到反英各国港口的接纳,活动地域广,竟使英防不胜防,打又打不着。战争最初两年,英国人在一场没有舰队作对手的海战中遭到重大财产损失。头二十个月,商船被捕者七百三十三艘,损失达二十六万英镑。利物浦港口为之瘫痪,前线部队因此严重短缺给养。而美国人所获战利品大约七倍于他们的损失。整个独立战争中美捕捉英商船与自身损失商船和武装民船数之比平均为二比一。
        从战争基本形式看,英军部队战术比较高明,又有海军配合,故擅长阵地战。美军军事技术差,以阵地防御战对抗英之进攻都遭到了失败,先后丢失纽约、纽波特、费城、塞凡那、查理士墩、堪登等城镇,主要是沿海港口。经历了一七七六年和一七八○年两次严重危机。英力图以阵地决战消灭美军,实现速决战略。美实行打不赢就走,避开了不利条件下的过早决战。美撤退,英追击,形成了运动战。美在其中利用了地理、经济和群众方面的有利条件。英相反,在所有这些方面的弱点被扩大。如英总司令官克林顿所说,虽然两支军队几乎同样缺衣少食,“但是他们(美军)每前进一步,就更靠近他们的军需仓库和朋友,而王军却是深入于一个破败而充满仇恨的国家约二百哩,……”⑤远距离运行拖垮了英军,而美军却在此中赢得了发动群众和集结兵力的时间,创造了更好的作战条件。局部战场的优势因此转到了美方。其结果,英军不是在此情况下遭到进攻,使阵地战所获几乎化为乌有,就是陷入美军民联合包围的汪洋大海而遭灭顶之灾,最好也只能得到一个“皮洛士式的胜利”。
        游击战是美具有战略意义的手段。英军进攻,美用于抵抗的正规军不足甚或没有,不能一举而击退之;英军侵占地方,美又无力以阵地进攻战收复之,故而只有组织民众武装开展游击战。而英作为入侵者,终只能是以少临敌,不能占领美之全部领土,游击队又完全可以长期存在。游击战在这场战争中始终起着重要作用,且有时是主要的战争形式,其规模大到组成了像“马里昂旅”那样的游击兵团。游击队配合正规军作战起着决定性作用,像在萨拉托加战斗中那样。华盛顿说“至少有一万四千个最好的自耕农自备粮食和武器”参加了对柏戈英的包围战,而如果弗吉尼亚及其附近各州民兵也能这样,“我们已有能力使郝威像柏戈英一样了。”⑥游击队能独立自主地进行外线作战,以其独特的战略战术完全制约英军的战斗力而击败之,其胜利往往具有扭转战局的影响。如般宁屯战斗,是民兵英雄斯塔克在柏戈英大举进犯的紧急情况下自动组织和指挥的。五百个德意志雇佣兵构筑好工事之后,落入边疆居民特有的捕兽陷阱式包围圈,连同他们的援军共被歼八百人,美方伤亡仅七十二。这次战斗煞住了柏戈英的威风,鼓舞民兵大批参战,成为彻底粉碎柏戈英的起点。又如著名的金山战斗,“山里人”自动集合成一支天降神兵,始则骑马穷追英军,继而包围之;待敌占据山头准备固守时,又跳下马来变成散兵群向山顶逼进,终于全歼敌人一千人。这一仗给英军南侵以首次打击,扭转了堪登之败后的严重局势。英国史书评论说,“其影响之重大怎样估计也不会过高”。⑦民兵游击队还担负着在后方镇压托利党、保卫地方的重任,又是正规军建军的基础和扩军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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