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拜占廷帝国的社会条件看查士丁尼的历史地位(2)
二 查士丁尼的政治、经济政策,基本上适合当时的国情。他重视发展生产,醉心于市政建设;励精图治,改革行政,强化王权;编订法律,运用罗马法治优良传统,统一上下步调。 查士丁尼政府对社会生产是很重视的。政府鼓励农业、手工业,支持商业、贸易。政府独占粮食买卖,经营武器制造业,开采矿藏。为摆脱波斯人对贸易的中间控制,努力寻找南北方贸易通路,他尽力维护黑海上的贸易关系,扩充在黑海北岸的势力。他还打算通过红海,与印度建立直接联系。拜占廷在红海北角有两个港口,可是它在红海没有足够船只,虽努力同阿克苏王国建立友好关系,终因阿克苏力量不足,难能与波斯抗衡,故没有发挥作用。 查士丁尼喜爱丝绸,为重开通往东方的丝路做了许多努力。据说552年, 他曾亲自听取两个东方回来的基督教聂斯托利派僧侣关于中国养蚕情况的介绍,利用他们带来的蚕种,设置育蚕场,兴办养蚕、缫丝事业。首次在帝国土地上自己生产蚕丝,从此君士坦丁堡、安条克、提尔、贝鲁特等城市丝织作坊,慢慢用上本地生产的原料。后来虽然发展不快,它却是欧洲最早养蚕缫丝和自织丝绸的国家。 他还特别重视各城市的市政建设。他把由于尼卡起义毁坏了的街区,重建得空前壮丽。君士坦丁堡主要街道和广场边上,华美的高楼鳞次栉比,有大厦4千多幢。政府要求各省长官小心维护现有道路、桥梁、城墙、水道,同时还铺设新的道路,架桥、筑坝、安装水管,建设洗澡堂,建设新的城市。查士丁尼家乡本是个偏僻的小村子,后来变成了大城市。 查士丁尼十分重视总结和吸收罗马法治经验。当政伊始,委托著名法学家特里波尼安主持一个工作委员会,召集文人学士(先是10人,后来增至17人),化费毕生心血编纂法典,他们一直工作了几十年,陆续整理并颁发《查士丁尼法典》10卷,《法学汇纂》50卷,还有《法理概要》4卷,最后是新布法令汇集《法令新编》(它收入新颁布的168条敕令),统称《罗马民法汇编》。经过这一番整理汇编,删除其中业已失效或相矛盾的部分,使浩如烟海十分繁杂的罗马法资料变得系统、简单明白,结合实际易于运用。新编法典把君主专制与基督教密切结合起来,宣称“没有东西比皇帝陛下更高贵和更神圣”。在欧洲查士丁尼首倡“君权神授”的理论,并取得了法律的保障。他提高正教教会地位,打击反对皇帝的人,禁止官员豢养亲兵,禁止官员在庄园内私设监狱;禁止大地主以强暴手段夺取土地,私建亲兵,实行庇护制。查士丁尼的法典强调:奴隶、农民必须绝对服从主人,隶农必须固着于土地。法典禁止他们任何改变自己地位的企图,“每个人都应该服从自己命运”--这就是法典对隶农唯一要求。但查士丁尼把奴隶和自由民看作两个基本的社会集团,法律对奴隶表现了一定程度的宽容精神,他允许甚至鼓励在某种条件下释放奴隶,并让获释奴隶同其他人一样享有公民权。查士丁尼通过法典,确立一系列原则,并将这些原则作为帝国行政机构正确履行职责的指南。法典对帝国统治,社会安定发生了良好影响。这是欧洲历史上第一部系统、完备的罗马法典,它使罗马丰富而珍贵的法律财富得以保存,并依据形势作了提炼发展。这些文献,尤其其中确关私法部分,对后世产生了极大影响,直至现在仍然是欧洲资本主义国家立法的依据。查士丁尼由此获得的崇高历史荣誉是当之无愧的。 查士丁尼对政府庞大官僚机构作了改革。对官吏腐败无能,贪赃枉法进行斗争。他致力于消除大贵族特殊权利和民众团体的权利,把大权集中到皇帝手中。在首都及一些城市扩大警察组织。进行广泛监视,简化行政机构,减少省分,裁减官员,把军事和民政职能统一在各省执政者手中。535年颁发两道冗长诏令, 确定一般行政改革原则,要求委派新官吏时,通过规定新任务和管理职责的方法,消弭可能滥用职权的现象。责成主管官员要“慈父般”地对待居民。这大有利于国家政权的巩固。统治政权不可能真正关心群众,也没有方法彻底整肃吏治。改革措施远不是到处被实行。但是在他执政时期,拜占廷国内局面基本安定,经济有所发展,文化繁荣。当西欧沉沦在愚昧无知的黑暗中时,这里放射着文明的光芒。 三 查士丁尼一生曾多次残暴镇压人民起义,成为他引人嘱目的污点。 查士丁尼即位后对“蓝党”(统治阶级中上层分子,大地主、元老院贵族组成)优渥备至,而“绿党”(多数是富商、高利贷者和包税人)却深受逼迫,充满怨恨。后来蓝党对皇帝政府用人有意见,也滋长了对抗情绪。532年1月,君士坦丁堡爆发了大规模的“尼卡”起义。利用群众的不满情绪,两党一起投入了反政府的起义。此次起义因史料缺乏,难以说清,从已掌握的史料看,斗争水平很低。这次起义对社会所起的作用,绝不能过高估计。1月11日,起义尚未开始, 工商业民主分子(他们中大部分还是依赖国家资助过活的人)聚集跑马厅,向观看马车赛的查士丁尼欢呼皇帝万岁,接着指责行政官吏的不法行为,要求予以惩处。次日,一些失意贵族加入起义行列,使队伍陡然扩大,但成分也变得复杂了。15日,与政府发生武装冲突,一连三天激烈战斗,起义者捣毁教堂、焚烧房屋,从大广场直到宫廷跑马场,包括慈幼院、附属医院全被付之一炬。得胜而愤怒的人群包围最高法院,打死守卫,捣毁监狱,放了犯人,烧掉班房。到18日,起义者占领了除宫廷外首都各处重要建筑物,政府官吏惶惶然,查士丁尼本人也险些丧命。但起义者,不仅没有纲领,连走过这一步,下只脚踏在何处,心里都没有数。起义的第八天,他们终于选出了“自己的”“皇帝”伊巴吉。且不说伊巴吉是老皇帝阿那斯塔希的侄子,直到他被起义的人们开玩笑似地选为元首,他还根本不愿意干这行当!起义失败,伊巴吉也遭到查士丁尼捕杀,但他始终没有成为“起义者”。18日,起义胜利的人们,手无寸铁,不加任何防范,齐集赛马厅,遭到武装精良的贝利撒留军队的屠杀,三万多人死于非命,一时血流成河,白色恐怖笼罩全城。一场震撼全国的斗争,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以惨败告终。这实乃是一场各有怀抱,没有明确目标的“暴乱”。一些政治上失意的贵族,以至元老贵族都在其中起着重要作用,他们许多人在关键时刻接受宫廷的金钞收买,出卖了起义。很难想象,这一帮人假若推翻了旧政权,成为执政者,能采取什么有价值的进步措施,造出拜占廷历史新局面。所以没有必要因为他们遭到镇压,而给查士丁尼戴上“严重反人民”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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