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首陀罗瓦尔那有一类是手工艺人,此种人在当时乡村经济中发挥着重要作用。铁匠和木工使用铁锤、锯子、刨子等工具制作农业上必需的犁、斧等。在生产技术不断发展的社会中,新的职业阇提逐渐产生,久而久之,职业和技艺即成祖传,与此相联系的人们便构成了一些特定的阇提。这些职业阇提包括织布工、木工、铁匠、象牙雕刻工、陶工等等。这些阇提实行同种姓婚姻制度。每一个种姓有一个首领,叫作旃吒迦,比如摩拉迦罗旃吒迦、婆特迦旃吒迦、迦摩罗旃吒迦等等。陶工、铁匠、象牙工,木工等阇提都分别居住于不同的村庄里,并以阇提为基础给村庄命名,比如恭跋迦罗格拉摩、迦摩罗格拉摩、婆特迦格拉摩等等。 有些首陀罗处于无组织、无纪律的游民状态。他们主要从事供人们娱乐的工作,如演员、楞卡—那陀迦(即卖弄风情者)魔术家、驯蛇者、喂养猫鼬者、乾达婆(歌手)、演奏大鼓者、吹海螺者、治蛇伤者……这些在佛教著作中均提到。按照这些流浪者的工作所形成的阇提又称击鼓者家族、吹海螺者家族、舞蹈者家族、演唱者家族等等。还有一些生活比较有秩序的阇提,他们是:牧人、割草者、伐木工、森林看守、林业工人等。正如《中阿含经》所说,同手工艺人阇提一样,他们也分别居于不同村庄。 低级种姓 巴利文文献提到旃荼罗、尼沙陀、俱鸠萨、威那和罗陀迦尔这五种阇提属于低级种姓。他们被说成生于低级家族,其工作也被认为是低下的。据巴利文文献所载,起初,低级阇提与低级技艺是有区别的,但后来二者就无差异了。上述的阇提成员由于从事低下的工作而受到社会的轻蔑,实际上,从“出生”和“业”来看,这些阇提都是卑贱的,高级阇提的人不尊重他们。旃荼罗和威那被视为咒骂之对象,这在本生经故事中屡见不鲜。一个愤怒的王后对其女儿说道:“你这个威那、旃荼罗”。同样,一个婆罗门对做坏事的女儿也称为罪恶的旃荼罗。 在低级种姓中,旃荼罗的处境极为悲惨。不幸的旃荼罗只好经常受到社会歧视。这些可怜虫住在城外。他们是不可接触者。本生经故事还说他们是不可目睹者。因此他们不敢进入城市,只好在城边出卖技艺谋生。《豹狗本生经》将旃荼罗与豹狗相比,人中的旃荼罗犹如动物中的豹狗。旃荼罗如此不洁,甚至连风接触了他都会被玷污。有这么一个故事称,一婆罗门与另一同路人交谈,当婆罗门得知对方是旃荼罗时,正好风通过那个旃荼罗向婆罗门刮来。于是婆罗门想到:“由于接触旃荼罗而受到玷污的风也会把我玷污。”他急忙向另外方向走去,边走边说:“呵,不吉利的旃荼罗,赶快走开!”《摩耽迦本生经》这样描述一个不幸的旃荼罗:一个名叫摩耽迦的旃荼罗住在伐拉纳西城附近一个村庄。一天,他为了谋生向伐拉纳西城方向走去。正当他通过城门时,一个叫迪尔迦摩迦利卡的商人女儿乘着轿子也通过那里。虽然轿子挂有廉幕,但她还是窥见了那个旃荼罗。于是她问道:“此人是谁?”答曰:“女神,我是旃荼罗之子。”商人女儿说道:“呵,我看见了不吉祥。”然后赶忙用香水把眼睛洗净。她的随从们也大发牢骚,说道:“可恶的旃荼罗,今天由于见到你我们不能免费得到半个饭团和酒。”他们急忙向主人行了跪拜礼,然后赶路。优禅尼城帝师之女和商人女儿带着许多食品出来到花园玩耍。她们在城门附近看见两个旃荼罗之子正在卖艺。其中一个叫旃陀,一个叫森跋陀。于是问道:“这是谁?”答曰:“旃荼儿子。”人们大声尖叫起来:“这个坏蛋,你剥夺了我们免费享用半个饭团和悉罗酒的权利。”然后把这两个旃荼罗痛打了一顿。当他俩恢复知觉后感到这一错误痛苦的根源在于出生于旃荼罗家族,于是决定放弃旃荼罗之“业”。他们向旦叉始罗城走去,把自己介绍给婆罗门并作了他的学生。一天,他们到一个村庄附近去复习功课,开饭时为他们送来了滚烫的牛奶粥。森跋陀咽下一口滚热的牛奶粥,于是旃陀看了看,用旃荼罗语说道:“太热了!”旃陀也用旃荼罗语回答道:“吃下,吃下。”于是他俩的秘密暴露了,同学们高声喊道:“可恶的旃荼罗,这么些天来你俩冒充婆罗门欺骗我们。”于是把他俩毒打了一顿。这时,一个善口的人上前阻止,并说:“这是你们阇提之错,走吧,苦修去吧!” 本生经故事所提到旃荼罗阇提的微贱状况也得到法论著作的证实。《阿巴斯坦巴法典》认为旃荼罗是不可接触者和不可目击者。如果旃荼罗来到某个村庄,《阿巴斯坦巴法经》和《乔答摩法经》均规定中止学吠陀。如果旃荼罗出现于苦修林中,也要作出同样规定。《摩奴典法》说,如果旃荼罗看婆罗门进食,那么婆罗门应该停止。并说,旃荼罗应该住在村外,他们只能从事制作陶器的工作。狗和驴是他们的财产。他们穿着死人的衣服,带着铁的装饰品,用破碗吃饭,而且到处游荡。由此我们可知,旃荼罗的社会地位何等低贱,生于旃荼罗家庭即意味着对一生的最大诅咒。 本生经故事到处出现旃荼罗所作的工作。焚烧尸体是他们主要工作。《摩奴法典》称,假如死者无亲属和后嗣,那么搬运尸体的工作便交给了旃荼罗。清扫道路和赊买陈旧东西也是他们的工作。鞭笞犯人和把他们处决也是指派给他们的工作。《摩奴法典》说,犯人们如果被判处死刑,当由旃荼罗执行之。一些旃荼罗是魔术师。一般来说,旃荼罗从外表上可分辨出来。旃荼罗男孩与女孩穿着褴褛衣衫,手执讨饭钵。当他们进入城市时,看到这种情景就可能对他们产生怜悯之心。旃荼罗通常穿红色和黄色衣裳。围裤很破旧,围巾呈红色。还系着腰带,上裹一条脏布。头上围着一块兰布条。 毫无疑问,旃荼罗在社会上备受凌辱,但有时却发生相反情况:有学问的旃荼罗之子往往受到社会的尊重。按照当时社会知识界的看法,富有才华之人,不管属于那个阇提,都值得社会尊重。即使是旃荼罗,或者是俱鸠摩,均有权按照自身之“德”获取社会尊严。本生经故事提到,有一个叫作摩坦帕的旃荼罗,他借助苦修之力成了一个大人物,因此受到婆罗门和刹帝利的服侍。一个婆罗门青年因回答不出一个有学问的旃荼罗提问,而甘愿匐伏于他的脚下。另一个婆罗门做了旃荼罗尊者的学生,他愿意为师傅效劳。这类故事真实与否,尚很难确定。如果某些旃荼罗在社会上取得了高等地位,那么这只能说是一种例外现象。一般说来,旃荼罗的命运是悲惨的。后期法论作者也承认他们这种地位。《阿陀哩法典》规定,即使碰旃荼罗的影子,也是不允许的。 同旃荼罗一样,尼沙陀也居于城外。其主要职业是在森林中流浪和狩猎。《摩奴法典》说他们的工作是捕鱼。可能是由于职业的关系决定其社会地位卑劣。古代希腊屠夫的地位就是很低贱的。 俱鸠萨的地位在低级种姓排列表中居第二。按照《摩奴法典》的说法,他们是首陀罗之女和尼沙陀之男所生。这种说法是在不同种姓间婚姻被完全禁止的情况下产生的。俱鸠萨可能也同旃荼罗一样受到歧视,也被指派去作低贱的工作。很可能清尘除垢之类工作是他们的职业,通过他们使庙宇和宫殿中的垃圾清除干净。 由于威那和车匠被列入低级种姓一类,他们的工作也是低贱的。他们编织竹器和木器,通常被认为是下等工作。巴利文经藏中提到一些低下工作,如制作小篓者、制作横笛者、织布工、理发师、医治蛇伤者、裁缝工、酿酒者和船夫等。屠夫、捕鸟者、猎人、捕鱼者也属此类,因为他们均从事嗜血一类工作。 由此看到,许多阇提由于自身职业的缘故而成了低级种姓,其社会地位被认为是低下的。但这些阇提中许多成员却荣幸地被派往王族那里服役,所以他们又叫作国王的陶工、国王的编织工、国王的制花环者等。很可能他们的地位比本阇提一般成员为佳。理发师的社会地位本来是极低下的,但王者理发师却能够象对待朋友一样地与国王打交道。他们在王族中竭尽全力为国王服务,为国王理发、梳头……有时甚至可以得到整个村庄的国王赏赐。 (节译自(印度)M·M·辛哈:《佛陀时期的社会和宗教》一书,印地文1972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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