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孩提时代,偶尔看到一本小册子,上有一篇讲金字塔和狮身面像的故事,文中说狮身人面像的鼻子是被拿破仑的炮轰掉的。自那时起,心中对拿破仑很是恨了一阵子。 后来读到史书,得知拿破仑“在土伦集结了他的军队;并率同工程师、史学家、考古学家、建筑师、数学家、化学家和埃及学家等于1798年5月扬帆启航, 去夺取马耳他和埃及。他在7月1日登陆埃及,次日攻下亚历山大,并于7月21日在开罗城外的一次著名的金字塔战役中击败了马木留克人。”狮身人面像附近果然有过战役。但拿破仑在埃及究竟有些什么作为呢? 1798年7月1日,拿破仑率大军在亚历山大登陆后,由于法军吃西瓜过多,许多士兵拉肚子,被迫将进军开罗的时间推迟三个星期。为防止腹泻,拿破仑下令炮轰西瓜。法军攻克开罗,马穆鲁克人逃往上埃及。 拿破仑一看到金字塔,便激动不已,立即向士兵们说:“这金字塔已注视我们四十世纪。”拿破仑是文明之子,也是文化天才。他深知他的军队不会长留埃及,而知识和艺术将与世长存。他到埃及后,首先注意的是那里的古迹和财富,而不是人。他很快便考虑到要改善这个国家的行政管理,包括政权、农业、工业和水利工程等。 1798年8月16日,是拿破仑29岁生日。那天晚上,在月光下,在金字塔旁,他作出了一项历史性决定:建立“开罗学院”,立即开始收集、整理、研究关于埃及的历史、社会、古迹等资料。这项任务由他带来的一个“委员会”担任。该委员会由165位青年学者组成,其中有许多名科学家、艺术家、工程师、画家、考古学家、摄影师和翻译家。 拿破仑在阿拉伯文写的宣传品中称他是穆斯林,而且说法兰西全体人民都像埃及人一样,都是穆斯林。他要求部下尊重伊斯兰教及其宗教仪式;在讨论问题时,应尽力避开宗教问题。在远征埃及的途中,拿破仑一直忙于同学者们讨论有关东方、宗教信仰、伊斯兰及埃及等问题。学者们对他说:“我们了解的欠确切……到了埃及,我们要详细探究。” 在埃及,他们找不到地图,也找不到有关农业灌溉的资料,更看不到有关古迹及动植物的记载,无从了解分布在各地的那些石头的意义。 法军远征埃及之前,全世界都望着金字塔,但不知道那是什么;都望着庙宇上的雕刻,但不明其中含义。法兰西人曾描下庙壁和石像上的图画,但不明其意。直到拿破仑死后30年,法国东方学家商博良(1790~1832)方才破译了古埃及象形文字,历史的大门才向人们开启,古埃及播下的种子,新埃及开始收获。拿破仑的贡献则是善于把握历史成就,并用同一种力量,将埃及推向未来。 法军登陆一个月之后,英国海军上将尼尔逊率大军到达埃及,放火焚烧了法军舰只,法军惨败,拿破仑感到自己在埃及的军事冒险活动已到尽头,应该尽快考虑在埃及和欧洲的下一步行动计划。军事行动结束,学术活动继续进行。法军舰只被烧,并不意味着法兰西和拿破仑的毁灭。亚历山大的大火并没有影响学者们的活动。他们继续在埃及各地搜集石头及动植物标本,埃及人像往常一样吃喝穿戴、生儿育女。 拿破仑确定他带来的那个委员会应该首先注意埃及民用建筑,要求着手绘制地图,并注意人,留心人际关系,观察他们生活、希求、悲欢,分析种种现象。拿破仑感到不解的是:埃及人为什么那样心平气和,为什么那样知足;劳动力那样少,而财富却又那样多……拿破仑问:埃及人怎样看尼罗河?为什么不设法整治河道?如何看待沙漠,为什么在沙漠面前望而却步?埃及人怎样看待石头,为什么不种水果树?埃及人吃西瓜,莫非认为西瓜是一种神圣植物? 有人告诉拿破仑:埃及人的婚姻不由自主,而是由父母兄长为他们作主。拿破仑评论道:“如果是这样,那么双方离婚之后,应把孩子交给国家……因为母亲没有选择丈夫,而丈夫也没挑选过妻子。”人答:“这是个难题。”拿破仑问:“为什么不讨论一下?”“那是宗教问题;你已下令,不许我们干预宗教。” 学者们一刻也没有停止收集资料工作。他们把资料存放在一位随马穆鲁克部队逃往上埃及的文官宅里。他们为收集资料整整用了三年时间,夜以继日地工作。这些资料为日后编写《埃及方志》提供了不可替代的科学依据。 拿破仑要求学者们专心致志地从事研究工作,不要去注意埃及国内外的战事。“开罗学院”成立三天之后,法军在迪泽将军率领下前往上埃及追击马穆鲁克部队。马穆鲁克人继续逃往腹地,法军忍受不了夏季酷热,加之对埃及的一切感到陌生,疲惫不堪,无奈折返开罗。 据说,法军官兵看到精美绝伦的法老雕像时,个个肃然起敬,纷纷放下武器,在历史的惊人艺术之美面前缴械投降了。 与法军一道远征上埃及的还有许多工程师和艺术家,其中有位名叫迪特里特的工程师,后来当上了罗浮宫博物馆馆长。他是第一位看到法老精美历史遗迹的法国人。他留下的许多珍贵绘画,都是坐在马背上,将画板放在双膝上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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