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政治力量变化对制衡现象产生了哪些影响呢?一般的史书都提到,都铎王朝时期王权的地位不断上升。可史家又提到,王权“没有集中的机构,没有发达的官僚政治,没有驯服的执行人”。⑥实际上两种说法均有欠完整之处。就表面观之,君主专制确盛极一时。但这是表象。人们要追问:王权强大的根基何在?这个根基就是当时形成的新的制衡。国王只是利用了新的制衡才攀援到权力的巅峰。新的制衡是随新贵族的出现而形成的。新贵族不仅与城市资产阶级有各种联系,而且与王权亦处于藕断丝连的状态。因为新贵族仍是土地的主要占有者。“英国的农民……通过逃亡和抵抗到15世纪能够从农奴制赢得自由。然而他们对大部分土地未能确立自由持有权”。⑦新贵族不愿意立即打破现存的封建土地关系,希望王权来维系它。再说城市资产阶级面对国内外激烈的经济竞争,极需要王权的支持和保护。这样,新贵族、城市资产阶级与国王就形成了新的权力制衡。 新的制衡为议会的存在和功能注入了新的活力。而同时期西欧的大多数国家因缺乏强大的中产阶级势力,特别是缺乏强大的新贵族势力,难以孕化出新的制衡,致使议会机构衰落了下去。⑧当然,英国议会的主要功能愈益朝着执行中产阶级的阶级意志转变。一旦国王试图超越其在新的制衡中的地位,逆议会的主要功能而动,或将权力凌驾于议会之上(斯图亚特王朝即如此),那么议会就会“把国王的职权拿过来,而逐步发展成为一个超越王权的主要政权机构”⑨这就是新的制衡的归结点,也是中世纪英国制衡现象的归结点。它反映出封建生产方式已演化其最后一幕。 17世纪英国资产阶级革命最终打碎了中世纪英国政治权力系统中的制衡现象。然而制衡的魔影还时时在英国近现代史的长河中闪动,即使在当代英国的内政外交上仍留有制衡的点点印迹。 注释: ①参阅H·A·L·Fisher; A History of Europe, 第296页,伦敦1936年版。 ②参阅Henry Hallam: Constitutional History of England,第一卷,第一章,人人丛书版; ③参见莫尔顿《人民英国史》的提法; ④汤普逊:《中世纪经济社会史》(下册),第333页。商务印书馆,1963年版; ⑤汤普逊:《中世纪经济社会史》(下),第312页—314页; ⑥施脱马尔:《16世纪英国简史》第100~101页; ⑦罗·布化纳:《前工业欧洲农村的阶级结构和经济发展》,转引自《世界历史译丛》80年第5期; ⑧汤因比:《历史研究》上册,第29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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