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2年10月12日是哥伦布发现美洲的日子。有趣的是,当年8月3日,当他率领三艘西班牙远征船离开巴罗斯港扬帆西行时,他脑子里装是的“大汗”中国,因为西班牙国王费南迪赋予他的使命是与中国“大汗”结盟以夹击穆斯林,孰不知哥氏要拜见的蒙古“大汗”早在1368年就被朱元璋取代了。由此可见,当时东西方之间互相闭塞到何等程度! 事实告诉人们,16世纪以前,世界各民族在各自传统地域内活动,保持着相对闭关自守的状态。世界各地在经济、政治、文化诸方面,并非一直存在着多方位的经常的联系,就连欧亚大陆的东西方的联系也是稀疏的;尽管存在过陆上和海上的“丝绸之路”,而世界尚未能连成一片。一言以蔽之,500 年以前人类的历史是分散发展的。正如马克思所言:“世界史不是过去一直存在的,作为世界史的历史是结果”。①而哥伦布发现美洲与这种“历史结果”密不可分。美洲的发现给世界历史的产生和发展带来了深远的影响,这正是哥伦布对人类文明的贡献之所在。 人类文明是世界各种族和民族共同创造的。种族和民族作为人类各种文化的载体,在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之前与之后,在地球上的分布有很大不同。试探这种变化,从某种角度说明美洲发现在两个世界文明汇合与世界大变革中的地位和作用,正是笔者之意。 一、500年前世界各种族的分布与相对单一的民族过程 众所周知,在哥伦布发现美洲之前,世界各大种族基本上分布在各自的传统洲域之内,洲际之间的种族移动,尤其是大规模的、经常的和长时期的移动,则很少发生,这与世界历史尚未形成直接相关,是各洲相对闭关自守状态的一个标志。 蒙古利亚人种基本上分布在亚洲大部分地区,它的分支印第安人则遍布整个美洲大陆;欧罗巴人种基本上聚居欧洲,部分在西亚和北非;而赤道人种,亦称尼格罗一澳大利亚人种则聚居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和大洋洲。诚然,某些地区有混合型种族的产生和分布,例如南亚次大陆居民基本上属蒙古利亚人种与欧罗巴人种的混合型,非洲之角的居民基本上是欧罗巴人种与尼格罗人种的混合类型,大洋洲和东南亚某些岛上的居民则是蒙古利亚人种与澳大利亚人种的混合类型。②但是,洲际之间的种族移动和融合尚未真正发生。 种族是划分为众多民族而存在的。各民族受各种条件的制约,又处在不同的民族过程之中。不同的民族过程创造着不同的文化类型。从总体上言,500年前, 世界上的民族过程相对单一,洲际之间的差异不是悬殊的。 当时总观全球,资本主义制度尚未确立,封建制度和奴隶制度遍及全世界;商业革命和技术革命均未发生;受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制约,各类族体只能在各自的传统地域内,按摩尔根、马克思和恩格斯后来揭示的民族形成的一般规律发展,即从部落、部落联盟到民族,现代民族尚未出现。各大洲情况基本如此,大同小异。以非洲为例,当时的北非和东北非地区,存在着以封建制为主体的社会形态,柏柏尔人、阿拉伯人和库希特人早已步入民族之列,就民族过程发展程度而论,并不低于欧洲各族;而西非和东非沿海地区,存在着以家庭奴隶制为主体的社会形态,又含有封建制的成分和原始公社制的残余,为此苏丹尼格罗人和东班图尼格罗人也已步入民族之列。当时的葡萄牙人称贝宁的铜雕艺术是世界最优秀的作品,荷兰人认为贝宁城的建筑不比阿姆斯特丹逊色,美国一位非洲学学者写道,“不论从住宅、衣服、艺术创作和对艺术作品的欣赏等方面而看,或者从政治组织和宗教信仰来看,在15世纪,西非黑人群众的文化水平都比北欧居民的文化水平高,这是不容置疑的。”③与此同时,在赤道地区和南部非洲存在着以部落联盟为主体的社会形态,而卡拉哈里盆地、赤道雨林腹地和东非大裂谷带的林区,存在着原始社会形态,为此部分班图尼格罗人、俾格米人和科伊桑人尚处在部落和部落联盟阶段,但是它们只占整个非洲族体的一小部分,并不比其他大陆更多,这也是历史事实。 二、种族迁移及洲际闭塞状态的突破 哥伦布发现美洲新大陆之后,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先后在西印度群岛和美洲大陆建立庞大的殖民体系,期间,大批土着印第安人被杀戳,或被埋葬于矿井,古巴和海地的印第安人几乎灭绝。重商主义的殖民者为了开掘金银矿和发展种植园经济,急需大批廉价劳动力,于是便开始了试图从非洲输入黑人奴隶的活动。 1441年葡萄牙探险队在西非布朗角海岸劫掠了10名非洲黑人,被史学家视为黑奴贸易的开始。而1501年,西班牙人将第一批黑奴自葡萄牙运进大西洋彼岸的圣多明各岛,这便是向美洲新大陆贩买黑奴的开端。与此同时,葡萄牙人则以西非圣多美岛作为奴隶转运贸易中心,自1518年起,直接把黑奴从非洲输往新大陆,开始了非洲同美洲之间的直接奴隶贸易。随后西欧其他国家的商业资本家也从事这种利润极大的贸易。黑奴贸易延续达400年之久,欧洲殖民者将大约1600 万非洲黑人强行押解到美洲,这便是人类历史上空前的强制性的尼格罗人种的“迁移”活动。在这一活动中,尼格罗人种的人口共减少了约一亿!尼格罗人在资本原始积累时期遭受到空前浩劫,非洲变成了商业性猎获奴隶的场所。从非洲运来的大量奴隶,甚至改变了加勒比海地区的人口构成,可以说,在这个地区随着蒙古利亚人种分支印第安人的消失,出现了居民尼格罗化的过程。例如海地,1790年独立革命战争爆发前夕,总人口53万,黑人就有48万;在古巴,黑人奴隶占全岛居民的14%;而其他岛屿上,黑人奴隶人数均大大多于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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