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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文化与欧洲文艺复兴(2)

http://www.newdu.com 2017-08-28 《天津师大学报(社科版 高福进 参加讨论

三音乐与宗教
    古希腊罗马时代,音乐与戏剧和神话密切相联;在西欧中世纪,宗教与音乐融为一体,音乐成了纯粹的天主教的艺术即圣乐。音乐与基督教的关系表现得最为密切,即使在文艺复兴时代也不例外,它反映了教会对人们精神生活和文化观念的控制,“与其他艺术相比,西欧音乐在很大程度上,更应是基督教的直接产物,而且长期地与其宗教价值观念相联系”(12)。有人还认为,“艺术有赖于宗教……画家只用其手而诗人用其声音来表达他们聚集和压抑的思想和感情”(13);而中世纪的音乐则是“人类情感的大发泄”(14),也反映了宗教观念在人们精神领域中的地位变化。中世纪天主教会控制着所有人的行为和灵魂,人们完全按照信仰和膜拜的机械生活方式去感受音乐,在教堂聆听着圣咏美妙的旋律,是完全以宗教及其虔敬之情去体验的。作曲家为了宗教目的而创作,一切天主教圣乐如赞美诗、康塔塔(清唱剧)、颂歌,教堂唱诗班的合唱、弥撒曲、神剧及经文歌等等都反复再现着宗教的精神和内涵。
    文艺复兴时期,音乐与宗教的关系发生了较大变化,音乐已不再纯粹是宗教的依附品,它对宗教的依赖性变得越来越松弛了。这主要表现在四个方面。
    首先,人文主义思想深入到音乐领域。14世纪新艺术指出了新音乐的发展方向。这一曾为教会和遵循旧艺术的保守者斥为复杂而淫秽的东西、并被教会勒令禁止过的艺术运动(15),所反映的正是中世纪音乐观念的变化,它冲破了教会的层层束缚,给音乐文化注入了兴奋剂。某些音乐题材几乎完全背离了教会意愿,甚至有的歌词十分“放荡”,如胡格诺教徒重印出版了被教会斥为污秽的香颂歌曲;拉索的赞美诗曾引用了所谓“亵渎神祗的七行诗”(16)。这些虽说在当时还不是音乐文化的主流,但从中足可看出歌颂人性和自然的人文主义给予音乐的影响。
    其次,宗教改革给文艺复兴音乐领域注入了一针兴奋剂。圣咏分成天主教圣咏和新教圣咏,后者本身便是对传统天主教音乐的背离。宗教改革与人文主义新思想有着密切的联系,支持改革的艺术家包括音乐家都曾到费拉拉公爵夫人府上避难(17)。新教圣咏在德国、英国尤其是尼德兰地区被大力提倡,它在社会领域里产生广泛的影响,其显示出来的新时代精神超出天主教圣乐规定的原则从而违背了教会的意愿。从此,就某种程度上而言,音乐背叛了宗教。
    第三,世俗音乐的发展也反映了音乐对宗教依附性的减弱。新教圣咏中的拉丁文在各国被民族语言所替代;民歌、俗乐不同程度地得到发展,如意大利牧歌的繁荣,尼德兰乐派在16世纪的继续发展,英国的牧歌与文学的高度结合,法国香颂歌曲和德国名歌手的推动,都反映了民族乐派形成前对教会音乐的挑战和冲击。一两个世纪后,人们为它成为音乐史上的主要流派而自豪,到那时音乐已不再为教会所控制,宗教音乐退居次席而隐匿在不再干预人们精神生活的另一个世界里,音乐的大舞台展现于教堂之外。
    第四,乐器和器乐的发展同样违背了圣乐精神。16世纪的作曲家非常偏好于器乐创作,而在漫长的中世纪,为器乐创作是屈尊的,并受人轻视(18)。我们谈及的文艺复兴以前的音乐,都是指声乐(19),器乐的重视和创作一方面反映了音乐文化本身的发展,另一方面也说明了对宗教精神的背弃(20)。
    综上所述,文艺复兴时期音乐基本上仍以宗教音乐为主流(其中又以声乐为主),所以教会对音乐的贡献不可低估(21),然而,这一时期音乐的宗教性已不是纯粹的了;音乐与宗教的关系开始松弛;音乐的发展及其反映的社会内容日益悖逆宗教精神和意愿,它开始生长成熟并从宗教束缚的牢笼中脱身而出,为后来的充分发展奠定基础,这一基础经过巴罗克时代的加固,在古典时代发生了质的飞跃——几个音乐巨擘的出现(22)开辟了音乐新时代纪元,使音乐更近于现代思维和精神,而成为一种为广大民众所接受的世界性的和普遍性的通俗艺术。
    四音乐与其他艺术及其环境的关系
    在文艺复兴时期,音乐文化与其他艺术及艺术环境的关系表现得十分突出,只有说明这一关系,才能充分解释和展现音乐文化在这一时期的发展和魅力。文艺的发展受多种因素的影响,如政治环境、经济条件、宗教因素、民族特色、科技进步、天才人物以及艺术间的相互影响等等,具体到不同的地区和时代来说,这些因素对艺术发展的影响程度又有所不同。文艺复兴时期的音乐虽仍以中世纪圣乐为其发展的基础,其发展仍主要受到政治环境、宗教因素和经济条件的影响,但当时的思想观念的影响,及其它文艺学科的影响对音乐的作用日渐增大。就音乐与文艺的关系而言,音乐与文学联系最为密切;就音乐与科学的关系而言,它与数学的关系更为紧密。艺术领域内出现的思潮反映了当时的思想观念和社会生活内容,这种思潮的影响也从一种艺术蔓延到另一门艺术,这无疑为包括音乐在内的各类艺术的独立发展和相互影响提供了宽松的艺术环境和自由发展的空间。
    就音乐与其他文艺关系而言,它受文学影响最为明显。古希腊的戏剧与音乐几乎不可分;中世纪诗歌与歌曲关系紧密。意大利文艺复兴诗坛三杰的诗歌大大影响了当时的音乐艺术,如薄伽丘的十四行诗令当时擅长对位法的作曲家大受裨益(23)。一方面,这些诗歌作为纯文学作品对歌词创作有其影响,作为音乐创作本身如诗韵的影响更不待言;另一方面,他们作品反映出来的人文主义思想、歌颂自然与人性之美的内容也影响了不只一代的音乐家。但丁的《神曲》的意义是难以估量的,莎士比亚的戏剧作品对任何音乐题材尤其是歌剧创作永远产生着最深刻的影响。在英国,16世纪以后音乐文化发展的一个推动因素应当是文学的巨大进步。文艺复兴及其以后的音乐创作越来越离不开广阔的文学土壤,尤其是戏剧。
    文艺复兴时代音乐除了受到文学的影响之外,还与其他艺术如绘画、建筑有关。音乐在古代的情形幸亏还有美术作品留给了我们真实的视觉印象;许多文艺复兴时代的名画反映了音乐家们演奏和生活的场景。文艺复兴时代文艺上的最大成就是美术,影响美术繁荣的各种因素同样也对音乐艺术发展施加了影响,在这里,我们主要谈谈建筑与音乐的关系。
    中世纪以来建筑风格由罗马式发展到哥特式,反映了城市和商业发展的世俗化趋势,哥特式建筑有高耸入云的尖顶、尖拱门、宽窗户、彩色玻璃等等,这一方面象征着宗教精神的继续影响,另一方面也反映了新的世俗生活的影响;哥特式教堂——刻在石头上的文化史诗——反映了文艺复兴前期音乐发展艺术环境的状况。如果说醉心于强烈的宗教气氛的罗马式建筑风格反映了格雷高利圣咏的艺术环境——它明显带有虔敬、平和、宁静及沉醉于耶稣之爱的特征,那么,哥特式建筑风格则反映出复调音乐和世俗音乐开始成长的艺术环境特色,这同样是音乐文化的一个进步。不久新艺术产生,音乐进入文艺复兴时代,音乐文化的巴罗克时代以及罗可可时代,其风格都是首先出现于建筑艺术领域里而后流行于其他艺术领域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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