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幕藩体制的形成及其特征(3)
再次,幕府掌握了外交及军政大权。幕府对外代表国家,以将军名义撰写国书,将军称“大君”、“国主”,独占外交大权,朝廷与各藩不得过问。外交情报与消息,也由幕府垄断。幕府在军事上拥有最高统帅权。战时征发各藩的军队,动员的总兵力一般可达80000人,号称“旗本八万”,由将军任最高统帅。 由此可见,幕府是集权的,但从它与藩的关系来看又是分权的。藩对幕府有相对独立性和义务,各藩的内政,为幕府“所不干予”。(12)在此前提下,藩主的地位准予世袭。 各藩在经济财政上不依赖于幕府而独立,其收入来源主要是领内农民所纳年贡。幕府分与各藩的石高是固定的,称“表高”。但由于生产力的发展,加上垦田和检地隐藏的田,“实高”(实际收入)此“表高”要高得多。对此,幕府并不相应增加其赋役,故各藩都采取各种措施,提高自己的经济实力。 各藩在政治上只要不违背幕府的法度,在藩内有独立的行政、立法、司法以及军事统帅权,能够颁布藩内通行的适用于武士和领民的法令,任意用人,推行各项政策,处理领内诉讼案件,统帅家臣团(军队),布置藩内防卫,从而建立了一个类似小幕府的统治机构。“藩上层领主对于本藩领国的有效治理及其对幕府权力的恭顺,是使以幕府为核心的武家政权成为一个统一整体不可缺少的粘合剂。”(13) 但是藩与幕府的关系和村与藩的关系在本质上是不同的,藩与幕府的关系是封建领主内部的主从关系,村与藩的关系则是统治与被统治的关系。但从行政上看,村与藩仍然贯彻着集权与分权相结合的原则。 村在政治上是一个自治单位,村内事务,幕府和藩不直接过问,村设地方之役,由村内有势力者担任,他们掌握村政,为幕藩体制的基层统治者。村在经济上是一个自给自足的单位,村中虽然有商品经济的渗入,但一般仍保持着农业和手工业的结合,自然经济色彩浓厚。村对外是一个独立的单位,农民以村为单位与外界发生联系。(14)一般说来,除与领主和必须与外村发生联系外,村是孤立的、闭塞的。“安定地维持百姓的基础就是维持百姓与土地的结合”。村对内又是一个紧密的结合体,村由小农组成,小农经济本身的脆弱性不得不依赖村集体,与村不可分离,而各藩领主则使之制度化,这就是“五人组制度”。(15) 四 如果说集权与分权相结合的政治制度是从地区上,从横的方面进行分而治之;那么,德川时代的身份等级制度,则是从人们之间的关系,从纵的方面进行分而治之,两者相互形成严密的统治体系。这是幕藩体制的第三个基本特征。 德川时代的身份等级制度,是把因社会分工和阶级差异所形成的人的社会区分,从政治上、制度上加以固定化,使不同的人们严格地世袭地分属于不同的集团而进行分割统治的制度。幕府明令社会划分为士农工商四等,实际上是两等,武士为一等,是统治者;农工商为一等,是被统治者。除领主外,一切人都为领主服务与效劳,百姓为领主生产年贡,称御百姓;町人为领主进行商品交换和手工业生产,称御町人。但农与工商又被严格分离。 武士约占人口的7%,(16)身份固定,世袭,不能转为农工商,每一个武士必须隶属于一个主君成为其家臣,没有主君的允许,不得退仕,也不得任意选择主君。此时的武士完全脱离农业生产,唯一的职责是“修文练武”,掌握统治与镇压人民的本领,可以“佩刀称姓”,对平民享有特权。 武士离开自己的原籍住地,集住于大名的城堡——城下町(17)里的武士町,在住地上同农民分开。这一方面便于大名编成统一的军事力量,从事征战和镇压农民起义,使武士对农民有着军事上的绝对优势;另一方面,武士离开自己的土地和领民,仅凭石高从主君那里领取俸禄,离开主君则无生路,只得隶属于主君,自然也就加强了封建主从关系。 农民占总人口的80%,以本百姓即独立小农为主,对土地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被严格束缚于土地上,不得迁徙移动,在村内过着与外界隔绝的自给自足生活。作为主要直接生产者,任务就是为领主生产年贡。稻米年贡是领主经济的基础和主要财源,幕府“重农抑商”,农为立国之本,故农民地位仅次于武士。 农民同样作为一个身份世袭,固定不变的等级,不许佩刀,严禁练武,也不许从事工商,更不能同武士、工商业者通婚。但在农民这个等级中,亦有复杂的身份差别,首先是百姓身份和非百姓身份的区别,又有上、下等级之差异,这就使百姓在感到自己是被统治者、是年贡民的同时,又对非百姓有特权意识。 町人是手工业者与商人的总称。(18)町人占总人口的10%,也形成为一个固定的世袭的身份等级。町人也被集中住于领主的城堡——城下町,在住地上同农民分离。领主集住町人,一是使农商分离,防止商品经济渗入农村,引起农民分化及其意识的变化,以维护本百姓体制,保证年贡征收。二是幕藩经济虽以农为本,但必须有一定的商品流通为补充,然而又要防范它瓦解自然经济,因此就集中起来加以控制。三是保证领主所需物质和劳役的供应,如城内夫役,输出年贡米,换进非自给品等。 在四民之下还存在着贱民等级。(19)其名称众多,18世纪上半叶进行贱民调查后,名称才统一,身份才固定。贱民主要有秽多、非人两种,从其名称就可见其社会地位的低贱和被人鄙视的状况。贱民等级的形成是封建身份等级制完成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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