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随变性大。革命与战争的形势是瞬息万变的，形势对法国社会各阶级的地位和力量对比，也不断地提出新的要求。为了保证革命战争的胜利，保证革命政权的稳定性，政府在不断地调整政策的导向，以随时平衡内部的各种关系，适应新的形势需要。1793年春，第一次反法同盟建立，强敌压境，内外吃紧。雅各宾派便接纳了忿激派的主张，强迫国民公会通过了“粮食最高限价法案”。雅各宾派刚刚当政的6月份，革命法国已濒临绝境，政府在短期内便颁布了一系列法令。 这些法令都立竿见影，最广泛最直接地把法国人民的命运与革命联系在一起，取得了人民的支持，组成了一支强大的法国军队，保证了回击反法联军的胜利。在这期间，小资产阶级和下层劳动群众的政治地位提高，力量迅速膨胀，而资产阶级受到了打击和削弱。但当对外战争取得了胜利，国外军事力量威胁逐渐减弱时，社会需要的重心转移，要求国内阶级力量的对比重新调整，以达到新的社会平衡。雅各宾政权便开始改变政策的基调。1794年初，政府把鼓动商人积极性和促进工商业发展作为主要的任务。对投机商人的惩罚，由单一的死刑改为多种较轻的处罚；放松了最高价格的限制，许多商品的价格开始合法地相继提高。由于持续性的物价提高和货币贬值，下层人民的生活立即受到了影响。1794年3月，政府镇压了阿贝尔派后， 政策基调改变更趋明显了：工人对增加工资、限制物价的要求横遭压制，工人的团体被封闭。在农村，农民均分土地的要求被束之高阁，无人问津，相反，地主、富农的地位得到了提高。5至6月间，政府以很低的工资强迫雇农为地主富农收割粮食，违抗者名以嫌疑犯要胁。值得一提的是，革命恐怖的对象，也发生了变化。在巴黎，6月以前被惩治的多为有产者，6月以后，被滥杀者多为一般无辜的贫民。⑦与1793年时不同，1794年，雅各宾政权已经忽视了人民的利益，有产者受到了明显的重视。他们日益取代了下层人民，对政府的政策发生着越来越大的影响。
    从雅各宾政权的阶级构成及政策、法令的几大特点中不难看出，这个政权不具备作为一个阶级政权所需的最基本的条件和特征。因此，它不是也不可能是一个阶级政权，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各阶级联盟的政权。
    雅各宾政权，是特殊社会需要下特殊的社会产物。敌人过份强大，使革命无法在应有的位置上停止下来。法国必须正视这样一个事实：要抵抗和战胜强大的敌人，就要进行全民族发动，要达到全民族发动，就要把人民的利益与祖国、革命的利益相连结；要使两者的利益相连结，必须把革命彻底地深入下去。正是这种社会需要，才使革命选择了一个以民族利益为宗旨的、各阶级联盟的政权，也使革命远远地超出了时代一般经济特征的要求，把法国封建的因素扫荡得那样彻底，这在世界早期资产阶级革命史上是绝无仅有的。
    本文1992年5月8日收到。
    注释：
    ①②曼佛列德《十八世纪末叶的法国资产阶级革命》，三联书店，1955年8月版，第39页、第167页
    ③米涅《法国革命史》，商务印书馆，1977年9月版，第208页
    ④⑤⑥刘祚昌等《世界史：近代史》上册，人民出版社，1984年3月版，第235页、第238页、第240页
    ⑦曹绍濂《法国资产阶级革命》，湖北人民出版社，1956年10月版，第226至22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