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L·弗雷德(Snsan L. Flader)是美国著名环境史专家,现任教于密苏里大学历史学系。1991年9月16-18日, 弗雷德教授访问了南开大学并举办专题讲座,现将其几个学术观点介绍如下。 弗雷德教授认为,环境史学家所说的环境,含义相当广泛,实际上是指整个生态体系。它不仅包括诸如山脉、河流、森林、土壤、气候、地资等自然因素,作为生态环境重要组成部分的人类及其与自然环境的关系,也在研究之列。 在环境史成为一个学科之前,已经有人意识到人类社会的政治经济结构、法律制度、外交关系、行为准则、价值观念和文化传统皆与环境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但仍有许多自然科学家认为,人类既然可以解决迄今为止遇到的大部分技术问题,那便大可不必对人与环境的关系问题忧虑过多。但通过环境史家的研究,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环境史学兴起于70年代,目前仍是一门新学科,但发展很快。这首先得归因于人类对自身前途命运的日益关心。特别是近十年来,美国几乎每所重要的大学历史系都有学者开设环境史方面的课程并从事研究,从1974年美国环境史协会成立以来,定期参加学术活动的史学家已达几百人,并出版《环境史》杂志。 环境史学的兴起是人类逐步重视自身与环境关系的结果,这种现象日益具有国际性。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由于新科技的发展程度之高已非同一般人所能理解,人们长久以来无法对此提出质疑。但是,生物化学工业的发展、环境污染问题日益严重,资源枯渴渐成趋势,人类的危机感逐步加深。70年代,环境问题成为传播媒介的重要话题。联邦政府与州政府也逐步对此有所反应。1970年全国环境政策法(NEPA)和环境影响声明(EIS)尤其具有重要意义。与此同时,首批环境史方面的学术著作也开始出现。其中最著名的有雷切尔·卡森的《静默的春天》(Rachel Carson: Silent Spring)和S·尤德尔的《不显眼的危机》(S. Udall: The Qniet Cvisis)。前者虽出版年代较早(1963),引起注意却是在70年代,主要描写由于化学药物对野生动植物特别是鸟类的伤害。春天来了,鸟鸣却无迹可寻。后者署名S·尤德尔(曾在肯尼迪政府任内政部长),但书的真正作者却是著名史学家沃利斯·斯特格纳(Wallace Stegnev)。进入80年代,环境史方面的著作已数不胜数。 苏珊·弗雷德认为,杰斐逊是美国历史上最重要的环境主义者之一。他在美国独立战争期间写就的《弗吉尼亚纪事》从很多方面看都是一本关于环境与人关系的书,其中不仅包括了弗吉尼亚殖民地的动植物、山川等自然条件,而且涉及了印第安人、黑人和殖民地白人及其教育制度、法律和政府形式。这本书被许多环境史家承认的主要原因还在于它从根本上讨论了环境与文明的关系。18世纪末,欧洲学者普遍认为,北美的自然条件不可能发展独立的文明。其论据是,美洲土地贫瘠、动植物的品种稀少,殖民者从欧洲带去的动物在美洲有退化的趋势等。因而,他们断言,在美洲的人类也会处于不断退化之中。在这样的环境里,文明很难长久发展下去。直到独立战争中,法国政府仍受这种观点影响,以至于在关于是否支持殖民地独立问题上游移不定。《弗吉尼亚纪事》的写作意图恰是反击这种观点。杰斐逊用事实证明,美洲的山峦河流一样壮观美丽,气候怡人,其动植物品种也远比欧洲人了解的多得多。土著居民印第安人不仅不是野蛮人,而且已有很高的文明,他们是美洲生态环境的产物,证明了美洲文明的发展是有前途的。 杰斐逊作为一个环境主义者的另一方面是他的农业国家思想,这是弗雷德教授强调的一点。通过拥有土地,人们可以与自然发生直接关系,而这种接触使人更直接明了地成为生态体系的一部分。杰斐逊还对弗吉尼亚大量种植烟草消耗地力表示关心,反对许多人认为的殖民地土地资源取之不竭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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