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际上正是古希腊妇女悲哀境地的写照。早在《伊利亚特》中,便把给男子贯以女性的形容词视为奇耻大辱,父亲可以为了一点赠品而卖掉自己的女儿,而男性则可置妾于家中;而在《奥德赛》里,俄底修斯的妻子在丈夫未归之时,竟被要求必须谨记“勿忘儿子的善言”。把女性视为诱惑与灾祸的源泉、愚昧与阴险的载体,在希腊神话里也有不少事例:比如,被誉为爱与美的女神阿芙罗蒂,她同时又是妓女们供奉的偶像--肉欲之神;潘多拉虽然美貌,但她的阴险也给人类带来了无穷的灾难。而在此处,美狄亚虽然是忠贞于爱情的,但她竟然狠毒地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显然,这是古希腊男性对妇女的畸形心理。造成这一畸形心理的原因,除了男尊女卑的社会现实外,还有希腊人在婚姻方面所存在的时间与空间距离所带来的恶果。对此,笔者将在另文中作专门的讨论。 遗憾的是,该剧在当时只获得了三等奖。探讨其原因,首先应是“对于理解欧里庇底斯的诗剧的复杂悲剧冲突和独特的革命,希腊的观众还没有充分的准备。”(注:《古希腊三大悲剧家研究》[M],第408页,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6)其次是在事实上美狄亚手刃其子的剧情,与传统的说法不合。“在这个故事更早的说法里,是科林斯人杀死了他们。这就是说,为了表达他自己的思想,欧里庇底斯彻底改变了神话故事。……他想要表现的是,不受理性控制的激烈情绪,会给她这个直接受害者以及整个社会,带来什么样的毁灭性后果。”(注:基托著、徐卫翔等译:《希腊人》[M],第262、263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98)第三,恐怕还有希腊的男性公民们对欧里庇底斯在剧中给予妇女的同情难以接受。但这一切并不意味着欧氏的真正失败,后人之所以称道欧里庇底斯的伟大,正是因为他从此结束了一个不切实际地一味讴歌理想主义英雄的戏剧时代,成为第一个在剧中敢于给凡人,尤其是女性以地位的作家;在他的笔下悲剧的基础已由命运与报应转变为对人性高尚与卑劣的揭露,人的自我决定意识也开始在他的剧中觉醒。尼采曾就此给予其高度评价:“……现在,观众在欧里庇底斯的舞台上看到听到的其实是自己的化身,而且为这化身如此能说会道而沾沾自喜。”(注:尼采著、熊希伟译:《悲剧的诞生》[M],第53页,华龄出版社,1996)他的作品最终赢得了最大多数下层民众,让人从悲剧主角中感到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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