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表彰密尔多年来对东印度公司孜孜不倦的热情，尤其在为公司辩护的最后岁月里的杰出表现，公司董事专门授予他一份特殊的礼物--五百基尼。（51）密尔离开东印度大厦，拒绝了印度新理事会提供的职位和同事赠送给他银墨水瓶架，他表示永远不会再次在英属印度国内政府寻求或拥有一官半职。（52）他的理由是：“因为我一生中对东印度公司的贡献已经足够大了……新制度下的印度政府的状况使我预料到参与其政只会给我带来烦恼和浪费精力。”（53）
    面对朝夕相处为之工作了三十五年的东印度公司行将成为历史，密尔感叹道：“公司的命运就是提出由一个文明国家（英国）统治一个半野蛮附属国（印度）的真正理论，并且在完成这项工作之后，就终结了自己（公司）。在两代或三代之后，如果这种经过深思熟虑得来的成果会成为我们在印度统治所剩下的唯一果实，那么这将是一笔独特的财富。”（54）的确，密尔对自己的公司工作生涯还是蛮眷恋的，“我现在不知道还能找到什么能维持生计的职业，而且能比我这份职业更适合一个没有依靠却又总是渴望从二十四个小时中抽出部分时间用于个人的知识追求的人”（55）。尽管多少有些伤感情绪，但是密尔还是很乐意在领取丰厚补偿金后解甲归田。自此，他很少再谈起东印度公司和殖民地印度。
    密尔因其家族缘故，毕生效力于东印度公司。一方面，父亲的影响以及在公司非凡的工作经历丰富了他庞杂的思想体系；另一方面，作为十九世纪具有广泛社会影响力的知名思想家，他混淆黑白为东印度公司在印度的殖民统治辩护，某种程度上或有损于他“理性主义圣人”（56）的美誉。不过，笔者无意责备前人。毕竟，人是社会存在的产物，密尔所处的环境造就了他。本文的目的在于通过展现这位思想家少为人知的一面，以便人们更全面地理解他。
    注释：
    ①1600年12月31日，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一世授予东印度公司皇家特许状，给予它在印度贸易的特权而组成。随时间的变迁，东印度公司从最初的商业贸易企业渐变成殖民地印度的实际主宰者，直到1858年被解除行政权力为止。欧洲历史上，荷兰、丹麦、葡萄牙、法国和瑞典也都有各自的东印度公司。本文所论及的都是英国东印度公司。
    ②因东印度公司总部位于伦敦利德贺街（Leadenhall Street），故时人多以利德贺街称呼东印度公司及其附属机构。其实，东印度公司总部地址后来屡有搬迁。
    ③http://www.marxists.org/reference/subject/economics/keynes/general-theory/ch01.htm＃1.
    ④詹姆斯·密尔的《英属印度史》，因版本不同，故卷数也不同。
    ⑤⑨Eric Stokes,The English Utilitarians and India,Oxford Clarendon Press,1959,pp.53,xii.
    ⑥⑦（12）约翰·穆勒：《约翰·穆勒自传》，郑晓岚、陈宝国译，华夏出版社，2007年，第19、18-19、145-150页。
    ⑧John M.Robson,Martin Moir and Zawahir Moir,The Collected Works of John Stuart Mill,Toronto University Press,Vol.10,1978,p.320.
    ⑩苏珊·李·安德森：《密尔》，崔庆杰、陈会颖译，中华书局，2003年，第6页。
    （11）George Bearce,British Attitudes Toward India,1784-1858,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61,p.66.
    （13）D.Forbes,“James Mill and India”，Cambridge Journal,Vol.5（1951），p.23.
    （14）约翰·布莱特（John Bright，1811-1889），贵格会信徒，英国激进和自由的政治家，他那一代最伟大的演说家之一，自由贸易政策的倡导者。
    （15）J.E.Thorold Rogers,Speeches on Questions of Public Policy by John Bright,M.P,Macmillan,1869,p.100.
    （16）http://www.newhumanist.co.uk/issues/0106/sen.htm
    （17）Michael Levin,J.S.Mill on Civilization and Barbarism,Routledge Press,2004,p.35.
    （18）（20）（21）James Mill,The History of British India,vol.2,James Maden and Co.,1840,pp.187,212,213.
    （19）George Bearce,British Attitudes Toward India,1784-1858,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61,p.68.
    （22）John Mill,On Liberty,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75,p.13.
    （23）威廉·托马斯：《穆勒》，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2年，第4页。
    （24）Michael Laine,A Cultivated Mind:Essays on J.S.Mill Presented to John M.Robson,Toronto University Press,1991,p.45.
    （25）（30）孔凡保：《折衷主义大师》，江西人民出版社，2007年，第294、3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