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坠落与天津崛起 说到民国时期的金融中心,多数人首先想到的是“南上海”“北天津”。其实,上世纪二十年代北洋政府时期,上海和北京才是一南一北的两个全国性金融中心。只是到了蒋介石建都南京后,国民政府以南京为政治中心、上海为经济中心和金融中心,上海才变得一枝独秀,天津作为北方金融中心的地位则更加凸显。 从都城到边塞:首都南迁后的北平 北京金融中心的溢彩流光,在不断响起的枪炮声中渐渐消失,在政权轮替和首都迁移中改变了模样。 1926年3月18日,一起震惊中外的惨案在首都北京发生。这一天,段祺瑞执政府的军警野蛮镇压请愿队伍,当场射杀北京女子师范学校学生刘和珍等47人、伤200多人,成为“民国以来最黑暗的一天”(鲁迅语)。 当北京进入“知识阶级恐怖时代”(周作人语)之时,南方革命的烈焰开始燃起。这年7月9日,国民革命军北伐,揭开了以数万兵力横扫拥兵数十万之众的北洋军阀的序幕。 民国北京景象 “南军北伐”日渐成为北京知识界关注的焦点。此时,北洋政府在京城的管制和对“赤化”的打击愈加严厉。一向舆论环境相对宽松、对文人学者“敬而言之”的北洋政府,不断收紧政策。往南方去、尤其是到上海去,成了许多北京知识分子的现实选择。 1927年4月,南京国民政府成立,中国政治重心南移,知识分子逐渐向上海汇聚。 多年以后,作家施蛰存忆及1927年(时年22岁)的情景时写道:“??一九二七年下半年至一九二八年上半年,北平、天津的革命青年纷纷南下。许钦文、王鲁彦、魏金枝、冯雪峰、丁玲、胡也频、姚蓬子、沈从文,都是这一段时期中先后来到上海。” 知识分子群体的南下,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多半陆续北返。众多高校精英的支撑、文艺知识界的强大存在,北京依然是个不可撼动的文化之城。但是,北京作为全国政治中心的地位,则随着一个政权的崩塌而失去了。 1928年6月,北伐军占领北京、天津,北洋政权覆灭。南京国民政府改北京为北平,北平、天津改为直属于国民政府的特别市(此后平、津在民国时期均担任过一段时间的河北省省会)。对北京而言,这无疑是个历史性的改变。 北京开始以“沉睡中的故都”面貌出现。北平成为“边城”,由首都一变而为边塞。边城的寂寞,一如北平“前线诗人”林庚在诗中所表达:“海上的波水能流去恨吗/边城的荒野留下少年的笛声/河畔的小草看着花长落/年轻的事到中年才明白”。 周作人在一篇写于1930年代中期的文章中,称自己喜爱“边塞”北平:“归根结蒂在现今说来还是北平与我最有关系,从前我曾自称京兆人,盖非无故也,不过这已是十年前的事了,现在不但不是国都,而且还变了边塞,但是我们也能爱边塞,所以对于北京仍是喜欢。” 不过,对于生活在快节奏中的上海人来说,则会是另一种感受。正如在北京读过中学和大学的上海籍小说家徐訏在1934年所描述:“如果在资本主义社会过惯了,或者你有了正确意识、明显的立场,那对于北平的悠闲缓慢就会觉得可憎。” 民国银行老照片 银行总部南移 当首都北京变身为“边城”北平时,金融格局也随之发生重大变化。 1928年11月1日,是北京金融业彻底衰落的标志性日子。这一天,中国最大的两家银行——中国银行(下称中行)和交通银行(下称交行)总管理处由北平移到上海。 事实上,早在北伐大军开出广东之前,京津银行家便在密切注视着政局的变化。蒋介石的挚友、结拜兄弟张群和黄郛与北方的银行家们谙熟,与中国银行的张嘉璈、盐业银行的吴鼎昌、金城银行的周作民等,均为莫逆之交。而这些银行在上海、广州、武汉、南昌等地的分支机构,成为就近观察前沿地带政治军事动向,以及与国民革命军相联系的据点。 以中行为例,早在国民革命军北伐开始前,中行高层即断定,南北政局将发生重大变化,总裁、副总裁须分驻京沪,就近处理行务。1926年6月,中行副总裁张嘉璈移驻上海办公。在随后的北伐军行进过程中,中行对北伐队伍多有援助。 张家璈等身居北京的银行家在国民革命军北伐开始前和行进时南下,中行、交行等银行总部则在国民革命军北伐胜利后南移。 1928年11月1日,中行新的董事会成立,张嘉璈为总经理,中行总管理处正式由北平移至上海。同一天,交行新的董事会成立,原交行上海分行经理胡祖同出任总经理,交行总管理处正式由北平移至上海。 在中行、交行两大国家银行离开北平前后,其他一些银行总部也纷纷迁离北平或停止营业: 1928年8月,盐业银行总行呈准迁往天津(1934年迁往上海),原址改为北平分行; 1929年4月,总行设于北京(1920年开业)的中美合资银行——中华懋业银行停业;11月,总行设于北京(1918年开业)的中日合办银行——中华汇业银行停业; 1929年,中国农工银行由北平迁往天津(1931年迁往上海); 1931年,新华商业银行由北平迁往上海。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