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朝东北疆域的奠定、划定与变更 1.清朝东北疆域的奠定 天聪七年(1633),清统一之东北疆域大致范围:东北起鄂霍次克海,沿库页岛东岸,顺宗谷海峡,傍鞑靼海峡及日本海北部、日本海西岸以至图们江口一线,西越大兴安岭,接蒙古喀尔喀部牧地;北逾外兴安岭以北一线,南抵黄、渤海沿岸。 崇德十年(1643)春,以俄国雅库茨克总督文书官瓦西里·波雅科夫为首的一支132人的哥萨克武装队伍,初次翻越外兴安岭,进入清朝辖境黑龙江中游之精奇里江。接着进入黑龙江中游,沿江而下,一路侵扰,烧杀抢掠。 顺治九年(1652)二月,清军开始反击入侵俄军,迨至十七年,入侵黑龙江流域之俄军基本被肃清。康熙四年(1665),一支俄军复沿黑龙江窜犯,并在上游雅克萨城旧址修筑塞堡。二十四年、二十五年,清军先后两次击败入侵俄军于雅克萨城。二十八年,中俄正式签订《尼布楚条约》,规定了中俄两国东段边界,以额尔古纳河、格尔必齐河、外兴安岭至海为界,线之南归属清朝,线之北归属俄国。 2.清代中俄东段边界的变更 俄国因战败而签订边界条约,但其觊觎中国黑龙江流域领土的野心从来都没有熄灭。从尼布楚条约签订到1840年第一次鸦片战争中国败北,经过一个半世纪的等待,沙俄终于等来了可以公开染指中国内河黑龙江的良机。这也应了俄国的谚语:“坐岸静候,可得顺风。”道光二十七年(1847),沙皇尼古拉一世任命穆拉维约夫为东西伯利亚总督,强行在中国内河黑龙江流域实施扩张。自咸丰二年(1852)开始,由于洪、杨起事于广西,旋即占领南京,加之不久第二次鸦片战争爆发,关内清军屡屡败北,逼得清廷不得不从其根本重地——吉林、黑龙江征调八旗劲旅入关作战。当时东北的主要驻军为满洲八旗,其额设官兵,吉林为10100名,黑龙江为10300名。而数量本来就少的官兵因“征调频仍,官弁兵丁效命疆场者,十居七八,生还故里者,十仅二三”⑥。与之相反,当时沙皇为了侵略中国,于1851年开始在外贝加尔征兵,到了翌年9月,用来入侵中国的军队总数已达48000余名。⑦一俟准备完毕,俄军便于咸丰四年四月入侵黑龙江,逮至翌年底,基本上完成了对黑龙江下游之非法占领。咸丰七年,俄国又侵占了黑龙江上、中游北岸大片清朝领土,并将之与此前占领的黑龙江下游连成一片。 咸丰八年(1858)四月八日,英法联军攻占大沽。穆拉维约夫闻讯后于四月十一日兵临瑷珲城下,要求与黑龙江将军奕山进行边界谈判。四月十六日,奕山与穆拉维约夫订立《瑷珲条约》。该条约的签订使中国内河黑龙江成为界河,清丧失了黑龙江以北六十多万平方公里固有领土,乌苏里江以东四十万平方公里的中国固有领土成为中俄“共管”之地;此外,俄国还获取了在黑龙江、乌苏里江的航行权。中俄东段法定边界随之变更。 咸丰十年(1860)九月二十六日,俄使伊格纳切夫利用英法联军占领天津、北京之机,以所谓“调停有功”,诱迫清廷签订中俄《北京条约》。该约使得与前黑龙江将军签署的《瑷珲条约》得到清政府的确认,将原约内中俄“共管”的清朝乌苏里江以东四十万平方公里的固有领土变为俄国占有。与1689年《尼布楚条约》所规定的中俄东段边界相比,清东北边疆百万陆地领土、濒临之鄂霍茨克海、日本海及岛屿丧失殆尽。 3.清勘界大臣成琦昏聩,致使中国乌苏里江、图门江流域领土损上加损 根据中俄《北京条约》第三条规定,清朝钦差大臣成琦与沙俄全权代表卡札凯维奇于咸丰十一年(1861)四月九日在兴凯湖举行会议,会勘中俄东界。五月二十一日,双方签订中俄《勘分东界约记》,作为《北京条约》补充条款。同时,还签署并交换了《乌苏里江至海交界记文》,此“记文”又称《中俄东段交界道路记文》,规定了此段已勘中俄边界设立界碑之数目及其位置。 按照中俄《北京条约》规定,白棱河为划分两国东段边界兴凯湖段的依据之一,清谈判代表认为兴凯湖西南之白珍河乃白棱河,俄方则强指位于兴凯湖西北之奎屯河支流,即土尔河口为白棱河口。清代表成琦颟顸无能,又系大烟鬼,加之俄方强行派兵侵入中国境内奎屯必拉西北,蜜蜂山至穆楞河一带,丈量地亩,刨土立堆,插牌为界,在既成事实和军事压力下,成琦最终接受俄方之讹诈,从而使得兴凯湖之大半落入俄国之手。 同时,即使签订了中俄《北京条约》后,图们江口与日本海沿岸一带仍属中国。其法律根据来源于该条约第一条之规定:中俄东段边界之东南段,“自白棱河口顺山岭至瑚布图河口,再由瑚布图河口顺珲春河及海中间之岭至图们江口,其东皆属俄罗斯;其西皆属中国。两国交界与图们江之会处及该江口相距不过二十里,且遵天津和约第九条议会绘画地图,内以红色分为交界之地,上写俄罗斯国阿、巴、瓦、噶、达、耶、热、皆、伊、亦、喀、拉、玛、那、倭、帕、啦、萨、土、乌等字头,以便易详阅”。⑧在成琦与卡扎克维赤签订《自乌苏里江至海的边界地图》上,亦标明耶、亦、喀、拉、玛、那、倭、帕、啦、萨、土、乌十二个俄文字头之界标。“乌”字界标在图们江入海处的江口东岸、日本海边。中文分界地图于图们江口亦标有“界牌乌”三字。“乌”字碑之设,意味着图们江下游入海段——自珲春河注入图们江处到海中间之岭一线以西(南)属于中国,以东(北)属于俄国。换言之,图们江下游北岸一线与珲春河入图口至海中间之岭一线之间的土地——罕奇海岸仍归属中国。也就是说,按照中俄《北京条约》之条款,俄罗斯与朝鲜之间并不以图们江为界,中国通过图们江下游东(北)岸狭长的沿江之地分割着俄朝两国之间。前面提到的罕奇海岸系指图们江口左(北)岸至摩阔崴(今波西耶特湾)之间的濒海地区。摩阔崴系满语汉译地名,又译称窝阔崴,或毛口崴,是中国人世代居住的小渔村。摩阔崴也是有唐一代从渤海国上京龙泉府到日本国的——“日本道”陆路终点与海路起点。 令人沮丧的是,咸丰十二年(1862)俄罗斯交换给中国的《乌苏里江至海交界记文》中只规定设立八座界碑,少了“乌”字等7座界碑。此“乌”字界碑之遗漏,使清朝丧失了对图们江口与日本海沿岸一带的罕奇海岸主权。此诸遗漏,源于清朝勘界使臣成琦由于犯了大烟瘾,亟须到吉林城补充大烟,将立碑之事托付给俄方勘界代表包办。俄方代表获此良机后,单方面绘制了交界图,并在该图上着意地将罕奇划于“红线”之外,将中国在日本海海岸仅存的一小块土地也抢走了。对俄国而言,得此海岸地带便可以与朝鲜半岛隔江相连,在封锁中国出海通道的同时,获得了侵略朝鲜的立足点。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