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人物的大发现 我们看到的表面现象,倒产生了许多离奇古怪的遐想,仿佛通过时间隧道,正一步步走向深藏着无数往昔奥秘的远古。怀抱着这样一种崇敬而复杂的情感,不得不走访与尉迟寺知情的农民。 尉迟寺所在地是毕集村,村里有几十户人家基本都姓毕,全村300多口人,像所有的北方地区的村民一样,农业生产主要以种植小麦、玉米、大豆等旱田作物为主。 尉迟寺遗址所属的许疃镇毕集村,属于蒙城县最北边的乡镇,毕集村就像我国千千万万个农村一样,朴素的不能再朴素了。这里的农民世世代代就耕作在这块不曾被人关注的黄土地上。 尉迟寺遗址在毕集村东200多米处,可谁也说不清这个土堆形成于何年何月,只知道土堆之上曾经有个为纪念唐代大将军尉迟敬德而修建的寺庙。年长的老人还记得,寺庙气势辉煌,但如今只留有几块柱础石作为历史的见证,诉说着历史的沧桑巨变。 柱础石是利用石灰岩为材料,雕刻精美,后经古建专家认为这是标准的唐式风格“覆莲柱础”(图1),当时还保留有四块,其直径均在一米左右,通过它还能看出当时寺庙的规模和等级。 图1:唐式建筑的覆莲柱础 1970年前后,当地农村开始大搞农田基本建设,其中之一就是在土堆的东侧挖一条南北向的水渠以作蓄水灌溉之用。就在施工之中,农民又意外的挖出了许多盆盆罐罐和红烧土疙瘩以及人骨架,可农民当时仍未意识到这些现象的缘由,尤其是成堆的盆盆罐罐,多数形状与我们现在的盆和碗接近,有的却像个大炮弹(就是后来发现的大口尊),大小不一,造型各异。当时的农民根本就意识不到它的价值,更领略不到这就是中国古老的文明,倒认为这些东西与人骨架伴出是不祥之物,便当场毁于他们的锄头之下。农民说,一条水渠不知道挖出多少他们打碎的盆盆罐罐。 当年45岁的毕正昌是毕集村的村长,黑黝黝的脸透着农民的朴实。他说:在他平时种地时也曾多次挖出过泥盆、泥罐。也许他作为一方的村干部,看到这些陌生的玩意儿,只是感到新鲜,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他倒不觉得这是不祥之物,还捡了一个完整的“大炮弹”搬回家栽上了菊花。一年年的过去了谁也没有把这当回事,每次的耕种,不知道打破了多少这样的东西,事后再发现盆盆罐罐,农民却失去了当初的新鲜感,有些小的器物,便随手捡起扔在自家的窗台上。 七十年代中期,当地农民为了烧砖,建起了座座砖窑,矗立在堌堆之上及其周围像个大坟头(图2),时隔不久,十余座砖窑在堌堆周围拔地而起。为了烧砖取土,农民又打起了堌堆的主意。随着缕缕青烟使堌堆的土就像蚕吃桑叶一样一天天减少。在取土期间,人们又挖出过许多曾经见过的玩艺,但仍没有逃脱被砸碎的厄运。 图2:遗址上的砖窑 老村长毕正昌认为,这些是不是广播里、报纸上所说的文物呢?一种好奇心和责任心在毕正昌的心里悠然而起,于是,他回家找来了麻袋,装了满满一麻袋的器物坐在公路边,等着开往县城的长途汽车。 毕集村距县城20多公路,毕正昌下了车,气喘吁吁的问到了蒙城县的文物管理所,沉重的麻袋已经使毕正昌没有力气说话,而文管所的同志也不知这位老农是什么来头。毕正昌小心翼翼的拿出东西摆了一大堆,当时任文物管理所所长的鹿俊倜看后非常惊讶,问清缘由便随即叫来了在文化局分管文物工作的副局长殷克毅,他们一眼便认出了这就是四、五千年以前原始社会的文物啊。毕正昌详细的介绍了文物出土的情况,并焦虑的说,再不控制就保不住了。由于情况紧急,不允许迟疑,他们租车赶到了现场了解情况,回来后并及时给县委、县政府作了汇报,随即引起了重视,当地政府强令停止了砖窑,使这处遗址得到了应有的保护。 也许是一种责任心吧,作为文管所所长的鹿俊倜和文化局副局长殷克毅经常骑自行车到距县城20公路以外的尉迟寺了解保护情况。并经常能在老乡家里看到被他们捡回的小器物。为了不再让遗址遭到破坏,两位文物干部委托毕正昌作为尉迟寺遗址保护的联络员。从此,毕正昌在村长的位置上又多了一个头衔:文物保护员。虽然这个差事没有报酬,但丝毫不减他对遗址保护的责任心,还时常到县文管所汇报情况,因为毕正昌心中充溢着一种自豪,觉得自己是在做一件“有觉悟”的事。 (责任编辑:admin) |